陈鉴在两人身后,跟也不是,不跟又不舍。
黄玉琴像个大姐姐一般叹气,拉了他在一家馄饨摊子前坐下:“来,吃碗馄饨,然后找点自己想做的事去做,让他们自个去玩吧!”
陈鉴端着热气腾腾的混沌,眼眶越来越湿润,但是他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嗯!”
“青予和苏领导关系很好,他们应该会结婚的。我们以后还要在一起工作,你这样让青予很为难。”黄玉琴劝道。“别等了,会有好姑娘喜欢你的。”
“不会了,不会有姑娘喜欢我的。”陈鉴的声音带着哭腔。
“怎么会?你也是我们天和的优秀青年工匠,挣得奖金不少吧。如果让媒人来帮着介绍,肯定有很多姑娘愿意的。咱们眼界打开一点,好吗?”
“我真的,优秀?”陈鉴抬起头看着黄玉琴。
黄玉琴露出慈母般的微笑,竭尽全力用上最好的词语:“真的啊!你看你人长得精神好看,手艺好、脾气好,还能做首饰文具的设计。说不定还有姑娘暗恋你呢!”
陈鉴没想到自己在她口中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望着对面的黄玉琴。饱满的脸庞,红润的面颊与嘴唇,乌黑的大辫子,还,挺好看的。
到了傍晚时分,宫师傅和杨胜保并没有回来。服务员也道,今天没有电话和相关信息。
晚上陆青予在床上滚来滚去,总觉得心里不安稳,好不容易才睡着。
凌晨时分,陆青予突然醒了,窗外摇曳着红光。服务员高亢的女声在院子里惊呼:“起火了!起火了!大家快出来啊!”
陆青予趴在窗子上一看,对面厨房燃起了熊熊大火,已经蔓延到隔壁的库房。库房里装着屏风,这把火下去就全完了。
黄玉琴也醒了,两个姑娘胡乱套上衣裤跑了出来,苏远宸和陈鉴光着膀子抱着棉被先跑到了院子里。
院里唯一的水源是一口井,苏远宸打了水往杯子上泼,陆青予也用水浇遍全身。两个人对视一眼,披上湿棉被齐齐冲进火场。
陈鉴见状也不甘示弱,打湿另一床被子披上,黄玉琴像青予一样给自己洒水,和陈鉴一起冲进火场抢救。
火势越来越大,四个人手忙脚乱地抢出部分屏风,还有最后两块最大的配件没有拿出来,木质的房梁被烧断,木条瓦片纷纷掉落。
“青予,危险!”苏远宸用身体扛住掉落的残片,抱着陆青予迅速退出火场。
第140章 是意外还是预谋?
四个人刚退出火场,库房的屋顶彻底塌了。厨房的火势向着住宿区蔓延,大家又回头去抢自己的衣服行李。
招待所的房子被熊熊大火吞没,被褥窗帘被火舌卷起,木质的门窗房梁被烧得噼啪作响,服务员跪在地上放声大喊。周围的街坊邻居被惊动,纷纷拿着水桶盆子前来帮忙。
一盆盆水泼进火场,但在火焰面前仅仅是杯水车薪。
快天亮时,杨胜保开着卡车回来了,后面跟着一辆军用大卡车,一辆军中小车。卡车上下来不少军人,掏出一个水泵架在水井边。煤油水泵突突突响,终于抽出了大水柱喷向大火中央。
雨又来了,大火终于在人力天气的双重作用下熄灭了。
服务员瘫倒在废墟前,呜呜哭泣。整个招待所的房屋全部烧塌,唯一幸运的是大火还没有蔓延到屋后的山上去。
“你没事儿吧!”苏远宸终于放下手中的塑料盆,关心身边姑娘。
她的头发稍被火撩拨,一团团黄色点缀在湿漉漉的黑发上。脸上身上全是黑灰的印子,沾上水后变成一条条黑泥。她的精神很好,眼睛特别明亮。狼狈却不失英气,反而有一种野性的美。
“我没事,你受伤了!”陆青予伸手摸上了苏远宸的肩背。
光膀子的苏远宸一身薄薄的肌肉,线条分明。现在,他和自己一样被烟灰雨水熏得黑乎乎一片,可肩头胳膊上有些不同,一条条血红伤痕触目惊心。这是房顶塌陷时,为了保护她受的伤。
苏远宸低头看了看,晃晃胳膊:“皮外伤,不碍事。”
一样脏兮兮的陈鉴累得够呛,原地坐了下来,旁边是累得说不出话的黄玉琴。
杨胜保飞奔过来,在库房面前大喊着:“完了完了完了!全完了!”
陆青予不悦地喊他:“杨师傅,胡乱喊什么呢!”
“我们的展品,全在库房里啊!库房垮了,展品怎么办啊?”杨胜保继续嚎叫着,比陆青予还要痛心疾首。
她还没来得及说明抢救的情况,人群中走出一个干部模样的人,怒气冲冲:“我是招待所的所长,你们几个年轻人怎么把房子给烧了。你们干什么坏事儿了?”
政府人员出面,就由苏远宸站出来交涉:“所长同志,我是南州市文化馆的研究员,我们昨天什么也没干,我们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半夜突然就起火了!”
“你是南州市里面的?你有什么证据?还有你们几个都是做什么的,一一交代清楚。别想放一把火,搞完破坏就走!这些损失,我们要算清楚。”镇上的公安队长跟着站了出来。
“我们真不是坏人,都是出差路过的。包里都有介绍信、工作证,还有户口本,我马上去找给你们看。”苏远宸知道,这个时代出门在外必须证件齐全。
“有也不行,就算你是市上来的,也要跟我们回去。”公安队长怒目相视,周围的群众虎视眈眈。
苏远宸抓住杨胜保和陈鉴:“我们几个男的跟你们去,女同志受伤了,又累了一晚上,让她们先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