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江面越来越宽,滚滚珠江水越来越浑浊,平静的水面荡起波澜。
甲板上的水手大声喊:“大家小心些,抓紧栏杆,不要把身体倾斜出去。入海口的波浪要大一些!”
大船在乘风破浪,起起伏伏,激起巨大的浪花,引得人群一阵阵尖叫。每个人都既兴奋又快乐,陆青予抓着栏杆,感受着脚下的波涛,也是心潮澎湃。
过了新鲜劲,不少人都晕船了,退回到了船舱周围的座椅上,还有些人躺下了。
苏远宸坐飞机都要晕,站在大船上只觉得肚子里翻江倒海,脑袋里浆糊一般:“不行了,我要坐一会儿。”
“好!”陆青予大声回答后,转过头望着大海的波涛。她正在看这层层叠叠的波浪,观察着浪花飞溅的姿态,回去后又能创作一件好作品了。
正思考着,突然感觉到后面有一个巨大的力道抓住了她的两个胳膊。陆青予猛地回头,结果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还没来得及喊出他的名字。
一个巨大的颠簸后,曾来已经抱着她跃入了海中。
“有人落水了!”一个小孩指着水花弱弱地喊着。
周围一片嘈杂,没有人能听见。
直到苏远宸缓过气来,抬头去看陆青予,她已经不见了。
“青予!”苏远宸心中突然有种不祥的感觉,他忘记了晕船,站起来拨开人群四处寻找,始终没有看见陆青予。
“你们看见青予了吗?”苏远宸找到张砚林和彭城。
两个人瞬间恢复平静,四处打量,确实没有看见陆青予。
黄玉琴和陈鉴走过来:“青予没和我们在一起,大家分头去找找。”
男人在甲板上找,女人去房间、厕所找。
看见水花的小孩被带过来:“我看见有个蓝色的东西掉进水里了,好像是两个人,一个大姐姐和一个叔叔。”
“什么?”还有个男人?苏远宸望向天和的人,一个不少。也就是说,陆青予不是失足落水的。如果是失足落水,她应该只有一个人才对。
苏远宸疯了一般冲上四楼找船长。张砚林愣了一下紧随其后,陈鉴、彭城等人全部跟了上去。
黄玉琴趴在栏杆上,远望水面。波涛之下,陆青予会在哪里?
此时的陆青予已经没力气了。
她被曾来抱着跳下甲板,只能屏息凝神,大大吸气迎接第一波浪涛。
广州天气虽然温暖,但是江水仍然寒凉。冰冷的江水瞬间将两人吞没,浑身肌肉立刻紧绷起来。
陆青予虽然会游泳,可巨浪之下,生命如此渺小。咸腥的江海混合的水灌进她的口鼻,只能拼命挣扎。可曾来抓着她的手像铁钳一样,拖着她往深处、远处沉去。
水下的世界一片浑浊,陆青予感觉自己的肺部快要炸了。用力踢打,却只能激起一串串气泡。
曾来的脸在水下显得格外狰狞,曾经的骄傲才子露出了充满杀意的眼睛。
就在意识即将模糊的瞬间,陆青予突然想起苏远宸教过她的防身术。自从被绑架,她和他一直在锻炼自己,以防万一。苏远宸自己学了不少拳术,偶尔也会教她几招。
在两人私下相处的时候,这样的搏击不像训练,更像是两人的游戏。可现在,她能用上。
陆青予不再往外挣扎,反而扑向了曾来的怀抱。
曾来正开心,突然,陆青予猛地屈膝,用尽全力顶向曾来的关键部位。曾来吃痛,手上的力道一松,陆青予趁机挣脱,拼命往水面游去。
“咳咳——”浮出水面的瞬间,陆青予大口喘息着,大船已经远去,最近的江岸就在眼前。
好不容易游到浅水区,手触摸到了柔软的河床,就感觉脚踝被抓住。曾来将她拖向岸边,重重摔在泥泞的滩涂上。
“你以为你能逃得掉?”曾来的声音里带着疯狂,“我都被你整死了,可我死之前,也要拉着你一块儿死!”
陆青予浑身发抖,她感觉肋骨可能断了,每一次呼吸都带来剧痛。夕阳下,她看到曾来从后腰掏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她不由自主往后退着,手脚并用。就在这时,她的手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是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你知道吗?”曾来蹲下身,匕首的刀尖抵住陆青予的脖子,“你的一切本来都属于我,天和的总设计师,工艺美术大师,国礼的制作人。我才是应该被报纸、电视采访的人,我才是应该被领导接见的人。
我从小学艺,老老实实听从师傅和师祖的教诲,为他李长生父子卖命,等着继承天和工坊。可最后我得到了什么?都被你抢走了。“
陆青予轻蔑地看着他:“我的一切是我自己挣来的,我没有抢过任何人的东西。你技不如人,创意不如人*,心胸不如人,失败了只会怨天怨地。”
“胡说!你如果不进工坊就好了,如果你乖乖嫁给我就好了!”曾来愤怒地喊着。“我都在老家给你准备好婚房了,你只要臣服于我,你可以在乡下好好生活一辈子,喜欢画画也不是不可以。可你为什么要逃出来,为什么?”
曾来举起另一手,给了陆青予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完后又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多好看啊,女人就该是花瓶,就该是男人的玩物,就该是我的财产。
青予,我是爱你的啊!”
陆青予被打出了鼻血,眼泪夺眶而出,但她的手却紧紧握住了那块石头。
“呸!你这不是爱,是压迫和控制。你觉得女人就该臣服于男人,我就该被你看得上而高兴。可我谈过恋爱,我知道什么是尊重、什么是男女平等,什么是真正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