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扫过少女白皙细腻的脖颈,又看向她没受任何伤的唇瓣,冷嗤一声。
“这才算不上吻。”
少女理直气壮道。
柳梢梢心想,只不过嘴巴贴嘴巴而已,外国人都是这么打招呼的。
再说了,吻应该也是两情相悦才会有的吧?他们之间什么也算不上,顶多也就是个能喊得出名字的朋友。
可能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闻言,面前的少年面色一沉,扯着少女的手腕,捞到身边来。
力道有点重,可能都掐红了。
柳梢梢眉头紧拧,气呼呼地看着他。
只不过这回她竟然从少年的语气中听出几分咬牙切齿。
“那我倒想问问,究竟怎样才算吻?”
第36章
他们只是契约关系罢了
不可一世的魔头也会讲情爱吗?
柳梢梢盯着他那双漆黑深邃的瞳孔,别过脑袋,下意识道,“那也应该和喜欢的人才会这样。”
“我们只是为了签订契约,不对吗?”
昏暗的月光下,那双眼睛异常平静,他冷笑一声,将她从怀里推开。
不留情面。
柳梢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的确有些脏,但他好歹搂了有一会儿,这才发现啊?
柳梢梢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灰溜溜地追上去。
“凌玉,你去哪儿?”
听到背后的呼喊,少年身子微微有些僵硬,可转瞬便恢复如初,他黑着脸,听着身后急匆匆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放慢速度。
滔天的妖气在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或许是妖物设下了结界的缘故,以至于到逃匿之际才露出些许妖气。
容珩赶来时,正巧撞见那一幕。
漫天飞舞的金色流光,少男少女举止亲密,飞旋的乌发互相交缠,似是一刻都不想分离。
长身玉立的青年面色平静,破天荒地没有缩回目光,可握着剑的指尖,却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
周遭退后的乌泱泱黑影像是主动为他们腾出空间,此时被薄云萦绕的弯月也露出真容,不留余力地播撒清辉。
一切都那么恰逢其时。
容珩甚至难以察觉自己的呼吸乱了几分,心中的失落究竟是妖怪逃走还是别的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不应该躲在这里。
夜风有些凉,浸着寒意。
雪白的衣衫沾满了雾气,青年握着长剑,不由自主地用了些力道,心里像是有把钝刀在磨。
可是没人告诉青年,他究竟是怎么了。
他像块没有感情的石头,能从容不迫地应对一切外来未知的事物,却对自己的内心一无所知。
冰天雪地孕育的妖怪,向来鲜少接触人类,独来独往的他们不擅长揣测人类的性子,自然就那些人内心的想法一窍不通。
可是,就在那个瞬间。
少女睁着又亮又圆的眼睛,似是痴怔地望着宋道友。
容珩忽地很想知道,心脏里那种又酸又涩的情绪究竟叫什么。
“师兄?”
他恍然抬起眼睫。
温缇怀里抱着两盆灵草,白皙如雪的面色划过些许怔愣。
“师兄是刚练剑回来吗?”
青年耳尖泛着薄红,手里紧紧握着御风,面色似是十分疲惫,只是向来锐利坚定的目光,此时却多了几分无措和迷茫。
温缇歪了歪脑袋,放下怀里的灵草,语气饱含担忧,“师兄,你怎么了?”
青年满面失魂落魄,脸色苍白,温缇试探地开口问,“是剑法遇到瓶颈了?”
师兄以往这时候应该睡着了才是,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游荡?
瞧着青年满身凝结的雾气,温缇再次小心翼翼地问,“还是遇到什么事了?师兄你可以和我说说来着……”
温缇按捺内心熊熊燃烧的好奇,面色故作平静地问。
原以为青年会像从前许多次那样晃过去,可这次却罕见地盯着她的眼睛,像是不经事的孩子,无措地垂着长睫。
*
次日凌晨。
柳梢梢费劲地从床上爬起,双目无神地看着窗户。
闭得紧紧的,上面甚至还贴了符纸。
按照宋凌玉的说法,影妖仍然没打算放过她。这一晚她简直过得提心吊胆,眼底乌青,像是被吸了精气,根本没睡好。
此时,天才微微亮,外面的光线透过纸窗落在地板上,柳梢梢赖在床上也睡不着了。
穿衣洗漱一阵,她推开房门。
院子里,青年低头似乎在看剑谱,御风剑靠在石桌旁,他的侧脸极为优越,下颌线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像是女娲亲手雕出来的。
棕黄的落叶飘到肩头,柳梢梢脚步轻快地捻去那片落叶,打着招呼。
“容道友!你也起这么早呀!”
她撑着脑袋坐到他身边,却见青年身体似乎有片刻僵硬,他眉睫低垂,神色瞧上去比平常冷峻许多。
“果然是剑谱!”
她探头过来的时候,白皙的脖颈透着几分浅淡的薄红和青紫,看上去像是被蚊虫咬的。
容珩下意识别过目光,骨节分明的指尖落在翻卷的剑谱上,他不冷不淡地微微颔首。
“无情道的剑法和普通剑法有什么区别吗?”
看着古老的封皮大字,柳梢梢歪着脑袋,“看上去好像和我的剑法差不多诶。”
“心法。”
他看见少女茫然地抬起鸦羽,顿了顿,续道,“普通剑法使剑时无需使用心法,无情道需要。”
原来如此。
“那这样不就比别人慢半拍使剑了吗?而且我好像没有听过你念心法耶……”
青年长睫低垂,白皙修长的指尖攥着剑谱,看上去有些紧张,他旋即拿起御风,目光落在少女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