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低错落的烛台在这时间显得美轮美奂起来,映在墙面乌蒙蒙的影子,像是遮掩了一层朦胧的云雾。
“我来帮你。”
屋内蜡烛高高低低,要照亮一整个屋子,倒是要费些功夫。
还未等她来得及应好,眼见着容珩便要朝珠帘方向走。
“那个地方!!”
少女语气有些急促,像是要阻止什么。
容珩有些迷茫,转过身时右肩不小心碰到了珠帘。
刹那间,白如霜月的墙面不再空无一物,琳琅满目的画卷满当当地铺满了墙面。
甚至就连床头那处的画卷,也因突然的出现滑落下来,一直滚啊滚,滚到了郎君的脚边。
画卷上画了些什么,自然是不用想的。
亏她早通知芙蕖帮她遮掩一番,结果还是**地呈现出来。
“……我可以解释。”
柳梢梢声音有些颤抖。
这堪称痴汉的举动,恐怕会对面前这位刚正骨骾的郎君造成不小的心理阴影。
卷轴缓慢推进,纸面上的画面宛如剥去皮的洋葱,一点一点浮现出真正的模样。
画面上是名少年。
一身雪白的弟子服,眉眼淡漠,薄唇紧抿,马尾高高竖起,白色发带连着乌黑的发丝飘曳流动,腰间的配剑熠熠生辉,就连刀鞘上的弯月刻痕也描摹得十分生动。
这是从前的他。
柳梢梢闭了闭眼,恨不得钻进地缝,她手忙脚乱地把画卷收好,十分心虚地站在他面前。
她磕磕绊绊道,“这是我收藏的,如果你觉得不适,那……给你!”
少女的脑袋快要埋在两臂之间,她毕恭毕敬地把画卷捧在他面前,看不清神情。
容珩的大脑有些空白。
他下意识伸手接过那柄画卷,可那幅画却像是火苗般,烫得他没有拿稳。
“扑通——”
是画卷掉下的声音。
柳梢梢看着地上滚落的卷轴,瘪着嘴巴,又抬头小心翼翼地望向他。
“你……生气了吗?”
说实话,柳梢梢从未见过容珩动怒的模样,所以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准主意。
双脚像是被钉在地面上,她想把那卷轴捡起,但身处这种尴尬的气氛,又觉得是不是不动会更好些。
“我没生气。”
柳梢梢似乎听见了青年倒抽口气的声音。
这算不算对他的亵渎?
柳梢梢羞得连脑袋都不敢抬起来。
“原来是真的……”
容珩松了口气,似乎低声说了句。
柳梢梢没能听清,却也不敢主动搭话。
只见青年拾起地上的画卷,轻声道:“无妨……你收着吧。”
……就这么放过她了?
是不是有点ooc了呀?
见他转身将画卷放在桌面,似要离开,柳梢梢不由拉住他的袖袍。
“为什么?”
这实在太离奇,甚至超出了她的想象。
容珩……就这么走了?
不问个明白是不可能的,而且他的意思应该是答应同她成婚……这太不正常了!
容珩脊背僵硬一瞬。
“你为什么不骂我?我干的事……说实话挺下流的……”
柳梢梢的声音越说越小。
这种行为在现代叫做变态。在古代应该也只能用“下流”这种词汇来描述了吧?
柳梢梢还记得在书里,在撞见她满屋荒唐后,那些大大小小的画卷都被他烧了个干净。
不仅如此,甚至还当着许多人的怒斥她不知廉耻。
房间内,时间像是静止了。
“你真的想知道原因吗?”
她从回忆惊醒,听见青年温润如水的嗓音,望着青年淡漠冷峻的面容,她一时晃了神。
“我……”
“在听见芙蕖师妹说你房间收藏了我的那些画像时,其实我反而有些开心。”
容珩紧紧攥着指尖,白玉般的掌心似是被掐出了血。
柳梢梢心中一震。
窗户被风吹开,呼呼的凉风四面八方地钻了进来。
青年的声音被风声掩盖了个七八分,可最终转了个旋儿,还是一字不落地落在她的耳中。
这下她彻底说不出话来。
“罢了,早些休息吧。”
青年轻叹一声,摸了摸她的发顶,背影渐渐融入夜色中。
冷风呼呼地打在脸上。
柳梢梢四肢僵硬,好半晌才缓过神来,手脚不像是自己的,机械地关上了被风吹开的窗户。
而后,一道极其悲惨的哀嚎响彻云霄。
少女把头埋在被子里,脸颊止不住得发烫。
该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容珩能如此容忍她的原因只有一个。
他喜欢她。
所以才可以容忍她这般亵渎,甚至能答应同她成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那不就证明容珩和温缇一定不会在一起吗?她的任务应该算完成了不是吗?
『小七:……不一定。』
系统给出了一个冰冷的答复。
『小七:低估男女主宿命般的红线可不是件好事,宿主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直到完婚的最后一刻。』
“……”
“所以我必须和容珩成婚,一点儿商量都没有吗?”
『小七:是的。』
既然容珩也愿意,她这么做也算顺水推舟,但这件事情,她必须得好好跟他道个歉。
思及此,她从床上一跃而下,取出白纸,拿起毛笔细细斟酌。
也只能如此了,若是在成婚前让他知晓一切,就完成不了任务了。
柳梢梢虽然不愿欺骗他,但回家的渴望终究大于一切。
*
一个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