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衣摆被溪水打湿,满身灰扑扑的,脸上还带着擦伤。
宋凌玉眉头紧锁,颇有些嫌恶道:“上回的伤还没养好,怎么又添了新的?”
“养养就好了”,少女不甚在意,“嘿嘿”笑了一下,续道:“你看这是谁来了?”
宋凌玉似乎才注意到她身后跟着的少年。
“宋师弟,别来无恙?”
异域风情的少年踏着轻盈的步子从溪面的石头掠过,像一只花枝招展的蝴蝶落在花丛上。
银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熟稔地寒暄道,同河岸旁的少年勾肩搭背。
这回轮到柳梢梢吃惊了。
他们怎么认识的?
她后知后觉,突然想起他们似乎住在一起,关系应该不会差到哪去......
柳梢梢望着他们,警惕抬起眼睫,心中顿时生出些危机感。
也是。
书中剧情马上就要凑齐了,现在添上一人,不过又是多了个讨伐她的对象,她也离命运终点不远了吧?
想到自己的结局,柳梢梢甚至在想,她如今是否动摇了宋凌玉对她旳杀意,还是时至今日,他都未曾放下对她的防备。
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冷,可喉间却一片滚热,像一块裹着炭火的湿巾。
“你怎么了?”
宋凌玉率先注意到少女的不对劲,匆匆扫一眼地上血污,便知晓发生了什么。
“你用了灵力?谁让你用的!”
她的嘴角甚至还有温热的血渍,一双眸子红彤彤,像是被夜风浸久了,似是要拧出水来。
宋凌玉心中莫名有些烦躁,半蹲着拿出帕子,在她的唇角重重擦拭。
“上来,我背你回去。”
“我可以自己走......”
少女别过头,小声嘀咕着。
遇上巨鹏,逃命奔波,摔进山洞,桩桩件件的确劳力费神,体力消耗巨大。
她的确也没有什么力气了。
迎着少年冷若冰霜的目光,柳梢梢认命地爬上他的背,可心里终究有些闷气。
站在一旁的秦景淮有些暗惊,他的师弟惯来温顺良善,从未见他发火红脸,怎么同她相处一阵,就变成这幅模样了?
还有,在他来之前,到底还发生了什么?
秦景淮歪着脑袋,乌发上的银色小环轻轻晃动着,“怎么如此严重?方才也没见你喊疼。”
宋凌玉背上她,也阴阳怪气地嗤了一声,“也不知非要逞什么能,不好好躺着休息,偏要出门打探消息。”
他们似是找到了发泄口,一来一回地阴阳她,柳梢梢极力捂住耳朵,埋在少年的肩头。
不听不听!
一个两个的,真是蛇鼠一窝,柳梢梢只能暗戳戳地嘀咕着。
她已经能想象以后被针对的惨日子了。
他们自然没有听见少女含糊不清的嘟囔。
因为不在意,所以那些话于他们而言都不重要。
秦景淮伸伸懒腰,漫不经心道:“山下好玩么?你们有找到碎片吗?”
宋凌玉低头瞥了眼肩头的少女,“嗯。”
不知何时,少女已沉沉入睡,鸦黑小巧的眼睫轻轻颤动着,宛若振翅的蝴蝶。
宋凌玉不由自主地放轻声音,“有许多未曾见过的小吃,明日我带你去尝尝。”
“甚好!我可羡慕死你了。你们这一路可遇上些有趣儿的事么?同我说说罢!”
*
柳梢梢醒来时,感觉天地都在摇晃。
浑身如瘫软泥般,东倒西斜,甫一睁眼,乌泱泱的黑点,旁边还有一只鸟儿飞过。
...... !!?
“你醒啦?”
飞剑之上,白衣少女朱唇皓齿,明艳动人,她笑着朝她招手。
微风拂动她腮边碎发,雪白如瓷器的肤色在日光的照耀下格外瞩目。
容珩载着温缇,那她......
“我们这是......在天上?”
柳梢梢后知后觉,下意识把身前人搂得紧紧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放心,不会掉下去的。”
她低头,瞧见腰间的蓝色光线,心中顿时知道是谁的主意。
“见师姐睡得沉,便没有叫醒你,师姐不会怪我罢?”
身前少年幽幽地声音落入耳中,少年莲冠束发,一袭素白锦袍,仙鹤金纹,仪态端正,仙姿隽永。
柳梢梢在背后怂兮兮地瞪了他一眼,磨着牙齿,小声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她紧紧地攥着少年猎猎而动的袍角,缩成一团。
身后又传来不成调的口哨声。
乘着一片玉叶,张扬傲气的少年放荡不羁地半坐着,嘴角叼着片草叶子,支着下颚瞧她,“终于醒了啊,我还以为不到日上三竿你不会醒呢。”
看到少年的第一眼,柳梢梢心里第一个冒出念头,他凭什么能坐着?
“人鱼的传说来源于咸海镇,那里想必就是源头。”
青年站姿若雪后青松,身着一身蓝色暗纹衣衫,面容清疏,眉眼清泠,看上去格外成熟稳重。
一时间,柳梢梢心中莫名觉得自己就是混在鹤群里的丑小鸭。
她把这个念头抛至脑后,接着道:“那我们之前的努力......”
“嗯,白费了。”
宋凌玉漫不经心道。
她真是......
明明有看过小说,该死的脑子记不住该记住的,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我们快到镇口了,先下来吧。”
柳梢梢晃晃悠悠地从羽扇跳下,扶着大树旁干呕。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夜受了凉还是怎样,今早就觉得有些不大舒服,感觉胃在翻滚。
秦景淮方想上前,只见芝兰玉树的青年,从芥子袋里取出油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