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凌玉忽地有些躁动,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到底何事非得出来说?”
“世子府传家宝,于我而言无足轻重,给你也未尝不可。”
魏迟不痛不痒道。
事情经过他已清楚,魏迟唤阿四疗伤时,就将眼前之人今日发生的事摸了个清楚。
那姑娘身上的伤,分明就是他弄出来的。
只不过也太激烈了,那姑娘身上可不仅仅是剑伤,脖子处和胸口......
思及此,他挥散脑中的旖旎,抬眼打量身旁身形挺拔的少年。
看上去倒是人模狗样,怎么暗地里是这般人面兽心的行径?
宋凌玉哪能想到自己被安上了这么一个罪名,他心里五谷杂陈,更是抽不出一点思绪同那世子谈判。
他这辈子就没有这般失控过。
魏迟见少年心不在焉地望着远处的栀子花丛,面上似乎有些苦恼。
见状,魏迟勾着唇角,淡淡道:“不如我们做个交易?若你想让她忘记,我有办法。”
......
魏迟没有仙脉。
宋凌玉看着紧闭的房门,微晃的灯烛,忽地有些犹豫不决。
他要真的有那个本事,当场就应该同他打起来,怎么只耍嘴皮子?
思及此,他有些烦躁,在门前来回踱步。
宋凌玉没有被威胁的经历,可他却破天荒地心动了。
他沉沉垂下鸦羽,脑海里见了鬼似的,回荡的几乎都是呼吸相交的画面。
思绪翩飞。
就连门从内推开,魏迟从他背后走出来也没有察觉。
“可以了。”
“等她明日转醒,我们就上路吧。”
世子满面倦容,声音更是有些低沉,他说罢直直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宋凌玉眉峰蹙起,不由出声打断,“我住哪儿?”
“房间内有两张床。”
魏迟凝了他一眼,眼神中多了几分暧昧旖旎,但还是不耐烦巨多,他似乎心情不悦,没好气地说,“她可是病人,又与你相识,你不照顾谁照顾?”
宋凌玉心中颇有怨气。
他背过身子,抱着碎玉剑,站在门前有一阵功夫。
良久,他挪动脚步,缓缓朝床边靠近。
少女的鱼尾巴已恢复原状,柔软的乌发虽清洗一番,却仍是湿漉漉的。
想到今夜大夫说的那些诊言,宋凌玉在心中斗争一番,不情不愿地伸出掌心。
掌心溢出的灵力微热,映在脸上暖融融的。
少女睡得香甜,不由自主地朝热源靠近,唇角不经意擦过少年粗粝的掌心。
少年尚未反应过来,脸色腾地一下变红了,脑海的画面又如鬼魅幽灵般回荡。
宋凌玉胡乱地烘干她的头发,替她盖好被衾,吹灭烛火。
他干巴巴地躺在床上,与她只隔了半个手臂的距离。
雨已经停了。
四周静谧,只能听见她微弱的呼吸声。
少年拧着眉头,无可奈何,只能拿着枕头捂住脑袋。
*
两地相隔甚远。
按照御剑,起码得不眠不休个三四日。
可少女幽幽转醒,却说两地之间有法阵相连,不出一刻钟就能返回。
再问她昨日是否还记得发生什么,果真全然不知。
在得知世子愿意拿出传家宝救她性命时,她的神情简直像被一个巨大的惊喜砸中,惊讶得快合不拢嘴。
“你何时拉拢的世子?”
柳梢梢小心翼翼地牵了牵他的袖口。
少年生硬地别开她的手,缄口不言,似乎比之前更加冷漠,连话都少得可怜。
柳梢梢在想是不是自己太弱了,被人捉去不说,身上还带了个一离开世子府就露鱼尾巴的尴尬诅咒。
她也不好再惹他心烦,听着他们一来一回商量对策。
他们觉得诱敌深入会更加稳妥些。
虽然不知道如何联系鲛人,但依她看,京城里的拍卖会所定有鲛人的眼线。
装潢华丽的会所,人来人往。
她面上挂着薄纱珠玉,环顾四周,孤身一人,怀里紧紧抱着个红棕色的盒子。
一楼摆了几张酒桌,三三两两的男女举着酒杯,喝得畅快。
小厮穿梭在大圆木桌之间,只一眼便注意到了生面孔,手里还抱着一个诡异的红盒。
他不动声色地退出来,上了二楼。
柳梢梢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不曾想会场关闭后,倒挺像个正常的酒楼。
她望向不远处的高台,此时舞女们舞姿荡漾,红绸挂满,更加分不清轻盈的是纱绸还是美人。
柳梢梢坐在一张空桌上,没一会儿便有小厮来邀。
她心里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强打精神。
二楼之中,是一排排包间,紧闭房门,高档得只有达官显贵才能包下。
小厮将她领进包间,朝帘子里头的人恭敬一拜。
“小姐,人到了。”
“行了,下去吧。”
珠帘太密集亮眼,柳梢梢看不清里面状况如何,只能模糊瞧见一道纤瘦苗条的倩影,似乎正对着铜镜描眉。
“龙骨我拿到了,你把我变回来。”
“自然。”
倩影幽幽拂了拂宽袖,伸出一只纤手,往她的掌心放了两枚药丸。
一枚是红色的,一枚是黑色的。
怀里的木盒自动穿过珠帘,落在铜镜前,柳梢梢拧着眉头,不解问:“哪个是解药?”
“红色的。”
“那黑色的呢?”
“自然是承诺过你的东西。”
她低着头娇媚地笑了下,“这可是好东西,可以让自己变美,也能让心悦之人服下,这样他的眼中就只会有你一人。”
柳梢梢看着掌心的药丸,心里头还有些半信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