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赵丰年所在的客房房门,果不其然,他赤裸上身,肩头包着好几圈纱布,正斜斜地靠在床头。
赵丰年见他来,顿时露出笑容,“掌柜的,你来看我。”
柳折定定地看他半晌,才回身关上房门,点头道:“是,还疼吗?”
赵丰年摇了摇头,“齐大夫都给我上过药,如今不疼了。”
柳折走近前来,坐到他身边,低声道:“给我看看。”
赵丰年一愣,脸上闪过几分羞赧,摆手道:“掌柜的,不用了。”
柳折置若罔闻,凑近他耳旁,呢喃道:“丰年,给我看看。”
赵丰年哪里受得住他这样说话,愣几刻后捂着脸大叫几声,才磕磕绊绊道:“掌柜的,你喊我什么?”
柳折眨眨眼,面上一派无辜,“丰年。”
赵丰年喜不自胜,忙不迭地转过身去,让他看自己的后背,“掌柜的,你能不能以后都这样叫我?”
柳折不搭理他,抬手轻轻抚过两道伤口,又似有若无地划过脊背,淡淡道:“齐大夫说了,飞镖有毒,你得按时喝药。”
他手指微凉,哪怕隔着纱布,如此触碰下来也极为暧昧,赵丰年忍不住再回过身来,一把握住他的手,笑道:“好,掌柜的提醒我便是。”
柳折无可无不可地点头,任由他牵着,“还有,虽然毒性不深,保险起见,你多休息几日再走吧。”
赵丰年原想乐呵呵地应下,可听了一半察觉这话不对,愣愣道:“掌柜的,我走去哪?”
柳折不答,只将手抽出来,“该说的话也已说完,草民先行告退。”
语毕,他站起身,低头道:“您早些休息,王爷。”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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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折低头道:“您早些休息,王爷。”
……
赵丰年一怔,很快又缓过神来,疑惑道:“掌柜的,你叫我什么?”
柳折拂了拂衣袖,淡淡道:“王爷,或许是陶安居为了方便你上药,才没完全遮住那道疤。”
说着,他抬头看向赵丰年,眼神冰冷,“可我看过千百次,你兴许瞒得过别人,也绝瞒不过我。”
话说到此,赵丰年便知事情败露,不敢再演,急急忙忙站起身,牵起他的手,低声道:“承影,我……”
柳折不想听他解释,一时气急,顷刻便出拳直冲他面门。
赵丰年一惊,下意识便挡了几下,将他手腕握在手里,“承影,你别生气。”
柳折恶狠狠地瞪着他,冷声道:“沈云舟,你骗我瞒我,如今还使出这种苦肉计,你让我别生气?”
语毕,反手挣脱赵丰年的钳制,竹笛从袖内滑出,向他小臂挥去。
赵丰年躲避不及,被敲中麻筋,顿时又麻又疼,苦不堪言。他面上呲牙咧嘴,还不忘向柳折解释,“承影,你要怨我杀我都没关系,只是唯独那些杀手,当真与我毫无干系。”
柳折冷笑道:“你还以为我是当年的黄口小儿,你说什么我就信?”
说话间,他攻势也一直未停,泄愤似的左敲一下右砸一记,“沈青棠,沈云舟,赵丰年,我真不知,哪个身份里才有你的真心。”
赵丰年侧身躲过他一掌,还不忘见缝插针地哄人,“掌柜的,我对你从来只有一片真心。”
听见这称呼就来气,柳折瞪他一眼,“我可担不起王爷这么叫我!”
赵丰年不吭声,伸手揽过他的腰,低头便吻了上去。
唇上触感柔软又熟悉,柳折定了定心神才没沉沦进去,一把推开赵丰年,抬手用力抹几下嘴角,咬牙道:“赵丰年,你欺人太甚。”
听他这么叫,赵丰年心下顿时多了几分把握,故作不稳地后退几步,装作牵动伤口,表情狰狞。
柳折一惊,连忙走上前来,问道:“伤口如何,很疼?”
赵丰年借机再将他搂进怀里,委屈道:“心更疼。”
柳折见他这模样,顿时皱起眉头,一掌拍在他胸膛,骂道:“死性不改!”
再打下去真的得让齐大夫再来,赵丰年别无他法,趁他视线一错,暗中甩出两颗石子。
柳折躲开第一颗,却被第二颗击中,手腕一麻,竹笛立时掉落在地。
他看了看地上竹笛,再抬头看了看赵丰年,沉声道:“今日那两枚石子,果然是你。”
话音未落,柳折又以手为爪,直冲他而来。
奈何,他方才被暗器打中手腕,一时不备,竟反被赵丰年擒住双手,死死压在墙上。
柳折也不恼,反倒冷笑道:“多年未见,王爷武功精进不少。归云受伤那日,为何不出手?”
此话正戳中赵丰年错处,他责无旁贷。许久后,他才讷讷开口,“对不住。”
“对不住又有何用?”柳折瞪他一眼,怒道,“赵丰年,松开!”
赵丰年摇头,“你信我,我便松开。”
柳折看着他,似笑非笑道:“这些年来,我信你的还不够多吗?”
说着,他还抬脚踹了赵丰年一下,“你说你是谁便是谁,你说要杀谁我便去杀。你要和那劳什子千金成亲,我便也成全你,现在你又来找我做什么!”
赵丰年听出他话里不对,忙问道:“什么千金?”
见他装傻,柳折不由得冷哼一声,“便是你那……”
话未说完,二人皆听旁边客房传来一阵桌椅倒塌的声音,随即,又是一声茶杯落地。
柳折看他一眼,干脆利落地挣开,循声跑去。
走到那边客房,只见陶安居、陶万里和柳归云三人坐在床边,江青田与何宴站在墙边,孙子喻怒气则冲冲地坐在桌旁,地上满是茶杯碎片。孔吉站在他身边,脸上好几处皮肤微微掀开,脖子上黑一块白一块,好不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