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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献身疯批弟弟后(161)

作者:风之一漾 阅读记录

隗尔泰泽已能够进食说话,但曾在禁阁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如今他行走坐卧都得靠轮椅代步,闻言一摔酒盏,“死太便宜他了!”

碎片崩裂,在炭盆里溅起火星浓烟。

切骨恨意在兄弟俩眼中燃烧。

“我要他跪下来,一步步爬到本座面前,要将他千刀万剐,开膛破肚,还要拿他和他女人的头颅,祭我隗尔氏满门英灵!”

话音刚落,外头有将士来报,“元帅,王庭使者又来了!”

“得知旦曳大军压境,可汗札撒下至图门,命您即刻交出大周皇后,并礼遇大周新帝,近期也不得大量调兵,否则、否则……”

“如何?”

“可汗将暂收兵符,罢黜元帅!”

大周与朔漠鏖战多年,江揽州却只用了短短两年便将局势压倒,王庭痛失猛将又折戟沉沙,可汗赫鲁罗显然被打怕了,宁愿得罪隗尔氏也不愿大动干戈。

隗尔泰泽一拍案台,登时痛骂:“卑劣小人!”

在他们眼里,江揽州当然“卑劣”了。

得知自己女人被虏,他第一时间不是联络他们,而是一封函书直接威慑王庭。

隗尔氏再如何劳苦功高,那也是臣,若不听命放人,便是与王庭与可汗作对,面临被罢黜、没收兵权,即便有心反抗,这种节骨眼上也已是前狼后虎,根本无从下手。

但若听命放人,又叫人如何甘心?

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天底下最难对付之人,江揽州若排第二,世上无人敢居第一。

“这种时候,元帅万不可自乱阵脚。”比起隗尔泰泽,杨臻要镇定得多。

他让珂耶翻译并告知隗尔宿仁,以江揽州的狠辣心性,即便他们现在放人也不得善终,江揽州经此一遭为绝后患,只会不惜一切代价屠城,告知隗尔氏已经骑虎难下,即便玉石俱焚也绝不可退缩半分。

整个隗尔氏都败落在江揽州手里,

隗尔宿仁如何不懂这个道理。

可那“北境王妃”才接至图门坡不过一日,许多事情都还没来得及周全部署。

此刻王庭使者在后方频频催促见面就算了。

三人尚未商量出个所以然来,要如何报复对方的意见也尚未统一,外头忽又响起鸣金之声。

那声音急促密沉,仿佛羊群遭遇恶狼,伴随士兵们仓促集结和杂乱惊惶的奔走相告声,整个图门坡都骚动起来。

而后没过片刻,又有将士踉跄着冲入帐中急报,“元、元帅,大周新帝已到我图门坡指定界限之外!”

“他他他、他身边仅带一人一骑!”

“所以,你怕什么?”对上将士那双惊恐的眼,隗尔宿仁觉得讽刺极了,原来不止上头的王庭可汗,就连他麾下将士也已经忌惮大周新帝,到了风声鹤唳的程度。

不过身边仅带一人一骑。

饶是这是他们自己提出的要求,隗尔宿仁乍听之下,也不免觉得荒谬震惊。

他怎么敢的?

“大周新帝身边带着的那个人,自称玄伦,方才在城楼下喊话,要求元帅亲自出面谈判,还要求即刻与他们的大周皇后见面!”

城楼上烽火燃起,夜半集结的狄军森然列队,四下一派沉穆肃杀,眼中却个个透着紧张不安。

身为朔漠勇士,他们理应保家卫国。

然而朔漠去年才签下降书,此前又元气大伤。

近日听闻旦曳大军压境,他们料到有事发生,但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陡见两人两骑冲至关前。

尤其为首那人,身披金鳞玄甲,战帛当风。

赫然便是曾将他们已故大元帅头颅斩下来的……有认得江揽州的狄军,表情霎时如白日见鬼。

分明他身后并无千军万马,可铁骑扬起雪沫黄沙,那人手持长戟,深挺煞烈的五官为夜色笼罩,看不真切,可所有人都觉得,图门坡仿佛有邪神恶煞降临。

“要见人?”

“可以。”

去会王庭使者之前,隗尔宿仁云淡风轻地下达命令:

“就说我朔漠勇士,倾慕大周新帝骁勇善战,一人堪比千军万马。”

“既然来了,先切磋一下。”

与之伴随的,图门坡的城楼烽火台上,很快飘起了少女月色狐裘、鲜亮裙裾。

就这极为简单的两样事物。

以绝对的轻盈,柔软,在这塞外寒凉的夜,与烽火狼烟与兵戈铁甲格格不入。

然而乍见之下,就连玄伦也呼吸一滞,瞳孔骤缩。

那一瞬间。

玄伦不敢侧眸去看江揽州的表情。

不敢想象主子作为大周新帝,这年已坐拥天下江山,脚踏山河万里。

可他的小妻子,被狄人扒下了身上裙裾?

有那么一瞬。

整个图门坡陷入死寂。

玄伦觉得主子好像还活着,又好像瞬息死了。

后来经年,趴在江揽州的龙床上,薛窈夭再回首这年暮冬,已能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说来事情并不复杂。

无非是三方合谋,目标一致,都想要江揽州死。

隗尔氏和杨臻,皆源于切骨仇恨。

傅廷渊则源于自身处境。

三方分开,无人能撼动江揽州,联合起来也是一样。

所以他们将她牵扯进来。

人在当下无法预知未来,又因视角局限,薛窈夭能看到的只有一张滔天巨网,她知道这张网的目标是江揽州,但也仅此而已。

得知他出关了。

怎么会呢。

就像有人光明正大地朝他挥手,说你来送死呀,他怎么能真的去呢。

这年的薛窈夭,从未低估江揽州的能力,和他在权力场斡旋的头脑,手腕;唯一低估的,是自己在他心中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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