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呼吸微滞。
后来回想,若把人生比作一颗需要慢慢品味的糖果,那么江揽州便是提前将糖果拆开,全部送进她嘴里,在她尚且年轻时,让她尝到“情爱”一事最极致的全部滋味。
让她往后一生,对其他糖果再也提不起兴致。
恍惚间看到他喉结滚动。
接下来没过几息,他的唇伴随着轻微喘息,从她眼睫一路往下,擦过她鼻尖,若有似无的,落向她的唇。
隔着一触即能贴上的距离,他不动了。
“吻我,薛窈夭。”
风卷帷帐,空气是北地独有的干燥,混着他近在咫尺的气息,让人莫名口干舌燥,忍不住想要吞咽些什么。
显然的。
彼此谁都没料到这晚几番波折下来,竟会是这么个结局。
眼神无意撞上时,竟都含着点些微闪烁的赧然之意。又被灯影拓得明明灭灭,瞧不真切。
唯有气息缠在一起,唇瓣一触即合。
合上便开始失控……
后来与他分离的岁月,偶尔望着天边。
薛窈夭会忍不住回想人在央都的那些日子,她曾经一度以为,是自己在穷尽所能地勾引江揽州。
事实却是。
她一直在被江揽州引诱。
诱她沉沦、堕落、一点点陷入他的爱欲囚牢和绝对禁区。
第35章
亥时初。
樾庭灯火通明。
饭桌上摆着珍馐美馔,热气腾腾。
戏班子在庭中临时搭建的戏台上演着薛窈夭随口点的「木兰从军」,辛嬷嬷携着水清水碧,花源花香,以及阿寅等人侍立在不远处的廊下,皆是忍不住偷偷抬眼去觑薛窈夭。
心说他们的王妃竟曾是金枝玉叶,跟殿下之间的关系……
叫人不知该如何评说。
也绝不敢随意评说就是了。
傍晚时分孟姑娘那番“揭发”可谓真真凶险,好在殿下有心相护,也好在天高皇帝远,只要消息不走漏至京中,二人的确可相安无事。
再看此刻。
她们的王妃正闷头吃东西,神色却好像有些……
过分羞赧了?
辛嬷嬷印象中,这还是薛窈夭第一次面上出现了小女儿的娇羞情态,说娇羞不大准确,但少女面上红霞的确持续了很长时间。
坐她旁边的江揽州,才刚沐浴过,眉宇同样含着几分不同寻常的异样之色。是少有的放松、闲适、惬意,冷刻的眉宇舒展开来,一惯摄人的压迫也褪去不少。
察觉到什么,薛窈夭吞下嘴里的蜜汁酱丸子,压着气息小声道:“明珠正看着我们,周围也全都是下人,殿下……”
请你注意场合。
江揽州“嗯”了一声。
嗯是嗯了,然而隔着锦绣桌*帛,男人的手还是轻轻划过她大腿,进而捉住她的手,“牵手而已,怕什么。”
“……”
薛窈夭没说话,继续埋头吃东西。
眼前闪过的,却全是先前书房中发生的事——
彼时他一句“吻我,薛窈夭”,仿佛天雷勾地火,她迫不及待圈上他脖子,却不想手腕掠过的是他肩头濡湿。
她怔了一下,目及之处血色凝结。
“我们先去处理伤口,好吗?”咬的时候没觉得如何,只顾自己爽了,彼时再看到那抹血色,薛窈夭陡然失了风月之心。
江揽州却是一种她无法理解的状态,“无妨,让它痛得久一点。”
“为何?”
他不答,只将案上更多的杂物书本、卷宗典籍一类的东西通通扫落在地。
她便继续问他:“为何要痛得久一点,江揽州,会留疤的……”
“那又如何。”
“我会……觉得难受,求你了。”
却不想这话之后,江揽州反而更“愉悦”了。
是愉悦吗?
她不确定。
只觉得他的吻越发灼烫而铺天盖地。
…
后来,小猫“喵呜”地扯着少女垂荡的裙裾,不知自己的主人正被热意包裹,呼吸困难。
“要吗。”
颈上有他墨玉扳指不时划过的冰凉温度,江揽州眼中水雾泛潮,是情欲过盛的潋滟之色。
她被抱着,抵在那道巨大的大周江山图屏风之上。
“江揽州……”
他太知道怎么让她欲罢不能。
每一次亲吻都在探寻她身上的敏感之处,薛窈夭一边难受地沉沦着,一边又清晰意识到,江揽州也在试图征服她。
像一场摆在明面上的博弈,彼此心知肚明。
她是为了薛家人、前路、生存。
他呢?
双眼迷离,思绪纷杂间,人不知怎地就到了屏风后的墨榻上,“疼吗?”
“什么?”
“还疼吗,那里?”
托着她的腰,江揽州哑声:“听闻女子的初夜,会很疼。”
“那晚是夫君过分了,还疼吗?”
“……”
自己让他去处理伤口,他不听,却反过来问她还疼吗,本来已经不怎么疼了,可夫君二字伴随他低磁的声线落入耳中,感受到他那错觉般的疼爱、亲昵、欢喜、柔情、以及难以抑制的情动。
薛窈夭恍惚之间,竟真觉得哪里在疼似的。
一种细碎温吞、难以捕捉,却又好像真实存在的疼。可具体疼在哪里,她一时也分辨不清。
当下的此刻,人无法预料未来,她便任由自己的身体先精神和灵魂一步,喜欢并迷恋上他。
“知道会……殿下还这般勾唔……我……”
眼尾泛红,气若游丝,仿佛一朵正为他盛放的花。
江揽州咬着她莹白的下颌寸寸往下。
没给她半分拒绝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