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轲指了指陈素红的病房,“我去查个房,你们先过去。”
*
随轲的办公室,任灯已经来过一次。
景宇阳笑着招呼,“随便坐。”
他在饮水机找了一圈,嘀咕:“纸杯用完了么?”
任灯没坐下,站去了窗边。
察觉到景宇阳想给她倒水,任灯笑着说不喝。
景宇阳目光落在桌上的黑色马克杯上。
任灯顺着他目光落定,再次开口,“真不喝水。”
景宇阳摸着下巴,笑得高深,“上周六那晚你喝醉,我也在车上,你还有印象不?”
任灯不知道怎么回他这话。
她不太想提那天晚上。
景宇阳很认真地看向任灯,“任灯,别难过,没什么坎儿过不去的。”
看见任灯眼底的不解,他笑道:“你那天晚上哭得太难过了。”
任灯有印象自己哭了,但是不知道自己哭起来难过到什么程度。
她摸了摸鼻子,“我哭得很难过吗?”
抱着侥幸,希望景宇阳说没有。
“看着可太难过了,一开始就默默哭,轲哥给你擦了好多次眼泪。”
“后来你醉醺醺抱着轲哥脖子哭,我还是第一次见轲哥安慰人。”
任灯想捂住景宇阳的嘴。
好了,不要再说了。
景宇阳假装没看到任灯眼里的尴尬,“你一直哭到了酒店,轲哥抱着你进去的时候还在哭。”
这句话是他自由发挥自由想象来的。
景宇阳看任灯神色,估摸着自己没想错,“后面——”
酒店两个字触到了任灯神经线。
她脱口,“我会对他负责。”
“你别说了。”
景宇阳微张着嘴。
见随轲进来,他猛地眨了眨眼睛。
任灯眼瞳微动,转移话题转得生硬,“你们几点下班,我饿了。”
景宇阳一边消化任灯的话,一边看手机时间,“已经到下班的点了,那咱们去吃饭,我前天晚上发现加巨好吃的餐厅。”
随轲扫了眼景宇阳。
景宇阳自觉这个提议被采纳了,自顾安排了起来。
第16章 月亮被乌云遮住,星星也黯淡了。
“别看这家院子从外面看环境老旧了些,里面环境其实很好,味道也是真的不错的。”
“他们家的老鸭汤一绝。”
白墙黛瓦的院子亮着暖黄灯光,是家开在城市中心的私房菜。
这晚的风实在大,任灯拢着毛衣开衫接连打喷嚏。
“你冷啊?”,景宇阳下意识去扒自己身上的外套。
任灯挽了挽被吹得张牙舞爪的头发,脚步被风吹得有些乱,不留神撞到了身边的随轲。
她一边回景宇阳话,“不冷,就是风大”,一边看了随轲一眼。
她不是故意的。
下一秒,腰被随轲大掌覆住。
吹得她脚步踉跄的风瞬间安分下来。
两人衣料随着走动摩挲,她大半个身体都被拢在随轲怀里。
景宇阳外套拉链拉到一半的手在随轲轻飘飘一睨中骤停。
对不起,是他多余了。
任灯没注意到俩人视线交汇。
她揉了揉鼻子抬眸撞进随轲黑沉眼底。
随轲居高临下瞧着怀里人,“你自己撞上来的。”
景宇阳指了指自己眼睛,“我看到了。”
任灯无语,“风吹的。”
随轲挑眉,“那这风还挺上道,知道我想搂你腰。”
任灯耳朵蹭地烧了起来。
这人说起混话简直张嘴就来。
景宇阳长长叹了口气,“你们瘦子挺可怜的。”
任灯:?
“风都能欺负你们。”
说完一阵笑。
景宇阳跟着服务员熟门熟路带着俩人往里,俨然把这顿饭当作了自己做东。
任灯抬脚上台阶,随轲的手仍落在她腰间。
她抿唇,“你松开。”
景宇阳以为任灯顾及他在场害羞,忙道:“男女朋友搂个腰什么的太正常了,你们不用顾及我,你们怎样我都ok的。”
随轲似笑非笑看她。
任灯眉心动了动,“你这样我走不好路。”
她整个人都在他怀里,走路走的她别扭。
俩人也没僵持很久,室内的位置都坐满了。
三人在院里落座。
任灯捧着热茶,悄无声息往边上挪了挪。
随轲烫碗的动作停顿,似笑非笑:“我身上有刺,挨不得?”
被委以点菜重任的景宇阳悄咪咪抬了下头。
刺没有,可能有刀子。
任灯调整矮竹椅,这次没再遮遮掩掩,十分自然地拉开俩人距离。
“空间这么大,可以坐得松些。”
随轲把烫好的碗放到她面前,闻声抬头看她,狭长的黑眸漆黑,晦明难辨。
任灯拿起桌上手机,“我去上个洗手间。”
景宇阳半翘着椅子看任灯去卫生间的背影,“轲哥,你把人吓跑了。”
从兜里摸出烟,他习惯性先朝随轲递了过去。
随轲接走烟盒。
下一秒,烟盒呈抛物线进了距离最近的垃圾桶。
景宇阳急了,“这烟怎么惹你了。”
“在戒烟。”
言简意赅三个字让景宇阳想去翻垃圾桶的手缩了回来。
景宇阳天都塌了。
随轲戒烟,这就说明,以后他绝对不能在他面前抽烟。
他以后都不能从随轲那里顺烟了。
这让他本就贫穷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脑子突然一闪。
他印象中,任灯是讨厌烟味且对二手烟深恶痛绝。
以前在学校,任灯碰到聚集在一起抽烟的男生们,那是有多远躲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