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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湾和丈夫在书房并未听到楼下动静。
趴在傅湾脚边的皮修突然朝楼下奔去。
任慷放下毛笔,“准是阿圆回来了。”
任灯一把抱住朝她奔来的皮修。
“皮修,不许舔我脸。”
上了年纪的金毛狗狗眼委屈极了。
任灯拍了拍皮修脑袋。
狗狗呜咽一声,一个劲儿蹭她手围着她打转。
傅湾跟着皮修下楼,没见到庭院车库里女儿开回的车问,“没开车回来吗?怎么不打电话让我和你爸去接你。”
任灯把脸埋在皮修身上,“晚上和朋友吃饭,不小心喝错了带有酒精的饮料,昭姐送我回来的。”
任慷朝院外看去。
“昭姐已经走了。”
说完她看向自家母亲,“妈,你别跟文爷爷和文叔说昭姐回来过。”
过家门不入,这又是一宗大罪。
昭姐因为家里催结婚,已经和父母冷战了大半年。
傅湾无奈看向女儿,“妈在你这就这么没信任感吗,你怎么不说你爸。”
任慷把外套披在妻子肩上,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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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灯洗漱完出来,房间里的床单被套已经换了新的。
裹着湿发,她推开半开的书房门。
任院长已经结束练字,正在给傅教授按摩肩颈。
傅湾戴着眼镜从书中抬头,朝任灯指了指书桌上放着的苹果黄芪水。
温度刚好入口。
任灯乖乖喝完。
“爸,我来换你。”
傅湾翻过一页书抬头,“你爸这才刚开始按呢,瞧你心疼你爸那个劲儿。去吹完头发再过来。”
任灯取下干发帽,头发已经没再滴水。
“爸,妈。”
任慷和傅湾目光同时看向女儿。
“我给你们念会儿书。”
任慷从书架里找了本《绿野仙踪》递给女儿。
书房里清润的女声轻柔舒缓,衬得这夜色和灯光都温柔下来。
念完一章,任灯合上书。
任慷看女儿摩挲书封的小动作,笑问:“阿圆可是有事要说。”
任灯组织了下语言,“我一会儿要说的话,爸妈可能会需要一点时间消化。”
傅湾好笑,“什么事你要这么慎重?”
任慷看女儿脸上的正色,点了点头:“爸爸准备好了。”
傅湾跟着点头。
“这周六我想带个人见见爸妈。”
“一起的还有他的家人。”
第21章 “你能辟邪么?”
从书房出来,任灯轻呼出口气。
爸妈的欣然同意在她意料之中,又有些意料之外的矛盾感。
她本以为父母会问许多问题。
例如她想带回来见见他们的人,人品、样貌、工作、家境如何。
俩人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确定的关系。
又或是这周六就见父母,会不会有些太突然了。
她在心里打的那些腹稿都没用上。
任灯在阳台安静地看了会儿月亮。
书房里的任父和任母此时并没有刚刚在女儿面前表现出来的淡定和从容。
任慷看着仍轻皱眉心的妻子:“阿圆这般慎重紧张,我们傅教授也被传染了?看着也格外紧张。”
傅湾起身,想去女儿房间再找女儿聊一聊,“刚刚我们是不是理解错了?”
任慷拉住妻子,“阿圆自幼温顺柔静,知礼有分寸,从未儿戏胡闹过。”
傅湾忧心女儿心情不好,做出和心意相反的事,“知沥瞒着父母和沈小姐领证结婚,这个节骨眼,我怕阿圆在跟自己赌气。”
任慷不赞同妻子这话,“我信阿圆,信她的眼光,也信她真的放下了上一段感情。”
傅湾听着自家丈夫笃定信任语气,“我何时说不信自家女儿。”
她一方面希望女儿能早些放下上一段感情,也希望女儿新开始一段感情,又怕女儿开始一段新感情是为了疗愈上一段感情受的伤。
这样的恋爱,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只是不希望女儿做出会后悔的事。
谈家一直不接纳那位沈小姐。
梁舒这几日电话里总跟她提及她中意的儿媳妇只有阿圆,言语对那位沈小姐诸多不满。
她听这些话生气极了。
作为一个母亲,她见不得自家女儿受委屈,也听不得别人说自家女儿一点不好,更不想别人拿自家女儿当对照组。
谈知沥已经领了证,梁舒不肯接受沈小姐那是他们谈家的事。
今日梁舒打来的电话,她一通也没接。
她不希望阿圆夹在谈知沥和沈小姐中间。
阿圆总事事为身边人考虑,她担心女儿为了不让谈知沥难做,也不想让他们做父母的担心,故意找个男朋友让大家宽心。
丈夫的话点醒了她。
她应该相信自己的女儿。
书房那边父母的思虑任灯并不知晓。
她低头看趴在脚边的皮修。
任灯想,皮修看着更老了。
她蹲下身盯着老金毛晶亮温暖的眼睛,轻声:“皮修,别老太快。”
“要一直这么健健康康的。”
听懂了小主人话的皮修用湿润的鼻子亲昵地蹭任灯手。
刮来的风有些凉,吹散了室内带出来的温度。
任灯回房间给宣珍不断刷屏的数条消息回了张冷漠小狗表情包。
点进随轲聊天窗,告诉他周六见家长的事已经得到父母应允,她准备熄屏睡觉。
宣珍突然发来的十一秒视频让她准备熄屏的手停了停。
点开视频,男人踩在碎玻璃上,小心避开已经湿碎不成样子的福字,蹲下身时眉眼深冷,一张一张捡起地上还完整的福字,每捡起一张,都仔细小心抚平纸张上的脏污和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