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外的道路被路灯照得明亮。
谈知沥眉心舒展开,就这么安静地跟在任灯身后,心奇异的安宁。
他走近到任灯身侧,看着交叠又分开的影子:“距离上次一起散步好像很久了。”
“听母亲说,你今天已经领证了。”
“这么重要的事,你没亲自告诉我,以前你什么事都会第一个告诉我。”
开心的,不开心的,都会分享给他。
“为什么突然结婚?”
“你是真的喜欢随轲么?”
“还是因为我娶了沈音尧,阿圆在赌气?”
这句话问出来,谈知沥心无端悬起。
任灯眼底没有波澜,抬眼看了下明亮的路灯。
“谈知沥,我没有在赌气。”
重叠的两道身影,慢慢分开。
任灯看着自己拉长的影子,很轻地笑了下。
“我喜欢过你。”
“在我生病感冒时,你推了重要会议,熬着夜照顾我,在我被人骚扰,你以一挡四,替我出头。”
“我的许多麻烦,都是你帮我解决的。”
“我们第一次在寺庙见到时,是你说,莫向外求,求神不如求己,人只能自渡。”
这句话她一直记到现在。
谈知沥听着任灯平淡释然的语气,心下一慌。
“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这七年,我并未把你当作哥哥。”
她认真地喜欢过谈知沥,也在认真地放弃。
谈知沥此时心里是怎样的惊涛巨浪,任灯已经不在意。
任灯笑着启唇,“我们的关系,回不到以前了。”
谈知沥垂着眼,“阿圆,你心冷得真快,不再让我靠近,也不再给我挽回机会。”
他在这刻突然明白,自己和沈音尧领证时为何并不开心。
也明白了,为什么和沈音尧在一起时,想的却是任灯,
在听到任灯要和别人结婚时,他逃避了半个月。
借着明津泽失恋,他连着半个月每晚喝得烂醉。
婚是他和沈音尧先结的,任灯是他自己亲手推开的。
谈知沥捂着胃,蹲在地上,抬头认真地看着任灯:“阿圆,别跟我生分。”
这样低处仰望的姿态,谈知沥从未有过。
任灯淡声,“从前,我把你无心之举会意成可能喜欢我。”
“现在既然说开了,理应保持距离。”
“母亲和舒姨是闺蜜,两家还会经常走动。”
因为知道和谈知沥会不可避免的碰到,所以她才会和他说这些。
空气寂静。
谈知沥胃绞痛得皱紧了眉心。
任灯抿唇,“你先忍一下,我喊舒姨过来。”
谈知沥抬手想抓住要离开的任灯。
那抹墨青色裙摆从眼前毫不犹豫离开。
去喊人的任灯,再未回头看他一眼。
文从昭把烟花放在自家院子里,去寻任灯。
看到路灯下清寂颓败的谈知沥,她安静了几秒钟,脚步一转,当作并未看见。
烟花炸开在夜幕中。
任灯挽上刚送走梁舒和谈知沥回来的母亲,仰头看烟花。
宣珍晃了晃手里的仙女棒,“任灯灯,湾姨,快来放烟花。”
傅湾并未加入,只叮嘱三人别玩太晚。
放完烟花,染了一身硝烟味。
任灯接完高海星电话,唇角弯起。
陈阿姨十天前就已经出院,现在眼睛恢复的很好。
高海星知道任灯记挂着陈素红。
这通电话既是是让任灯放心,亦是感谢随医生。
上楼时,任灯在书房门口站了好一会儿。
傅湾低着头看相册看得认真,并未发她。
一向爱凑热闹的皮修,这会儿正安安静静趴傅湾脚边。
任灯出声,“爸爸呢?”
傅湾擦了擦眼角,敛了伤怀合上相册,“去机场接爷爷和奶奶了。”
任灯走到母亲身边,趴在母亲膝盖上:“有人想哥哥偷偷哭鼻子了。”
傅湾刮了刮女儿鼻子,“妈妈就不能是舍不得你出嫁哭鼻子。”
闻到女儿身上浓重的烟火味,傅湾嫌弃道,“一身味,赶紧洗澡去,洗完澡早点睡觉。”
任灯一直等到爸爸把爷爷和奶奶接到家才去睡觉。
她快有一年没见到爷爷奶奶了。
*
第二日的婚礼,任灯在父母和长辈们的祝福下上了婚车。
婚礼在随家老宅举行,中式婚礼庄重典雅。
任灯累得不轻。
挽着随轲手敬酒时,小腹突然阵痛。
意识到例假提前来了,她庆幸敬酒服没选浅色。
随轲低眸看任灯,“不舒服?”
任灯压了下小腹,对随轲的敏锐愣了下。
她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来例假了,肚子有些疼。”
下一秒,身体悬空。
任灯差点惊呼出声。
她压着声音,“随轲,你干嘛?”
随轲,“带你去休息。”
俩人本就是婚礼的目光聚焦点。
这会儿察觉到不少看过来的视线,任灯把头埋在随轲怀里,耳廓由粉至深红。
“酒还没敬完。”
随轲抱着任灯朝自家大哥走去,“大哥,后面的酒你去敬。”
随钺对弟弟的安排点了点头,“阿圆可是身体不舒服?”
随轲嗯了声。
任灯扯了扯随轲袖子,“放我下来。”
随老爷子已经杵着拐杖起身,“礼仪繁琐,累着阿圆了,是我们没安排好,轲小子快带阿圆去休息。”
第33章 “躲了我四年,还要继续躲么?”
“随轲,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她只是肚子疼,并没到不能忍受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