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下人再次挥动长鞭。
“啊……噗……”
堪堪站定的宁馨儿身体剧烈摇晃了两下,喉咙里涌上了一股腥甜。
下一秒。
一口鲜血喷溅在了高大的立柱上。
香火缭绕的空气里,漫着浓浓的血腥气。
众人有些皱起了眉头,有人甚至泛起了恶心。
加上薄誉衡之前的那一鞭,宁馨儿一共挨了三遍了。
她后背的一闪破裂,露出了一道鲜红的伤痕,正缓缓渗出丝丝血迹,看着极其可怖。
桑榆晚示意下人停手,声线寒漠如冰,“宁馨儿,如果你再不讲记性,我定不会轻饶。”
“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宁馨儿深吸一口气,唇瓣颤抖着。
她心里原本还有好多话要说,腥甜涌上来,堵住了喉咙。
明家下人拽住她的胳膊,把她带了下去。
桑榆晚面色冷寂地目送着她离开,“二叔,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薄誉衡脸色灰青,阴沉沉的脸色,“这个女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何巧玲听到这话,心头又是一紧,直勾勾地盯着面色苍白的薄轻眉。
此时的薄轻眉,手指微微蜷了蜷。
桑榆晚侧了侧身,半边脸隐在昏暗的光线里,“这事就用不着二叔操心了。”
薄誉衡低眸,眼底是黑沉沉的阴霾,似要将她淹没,“你把我们叫过来,就是为了揭穿你公公当日的丑闻吗?”
桑榆晚面上毫无波澜,声线清冷,“二叔,你确定是我叫你们过来的吗?”
众人一愣。
薄誉衡手背上的青筋凸胀起的弧度异常恐怖,仿佛要撕裂骨血,“不是你,还有谁?”
桑榆晚侧眸,面色无异地扫过众人,淡淡地说出一个名字,“沈翊林。”
薄誉衡心跳瞬间加快了不少。
众人诧异。
桑榆晚寒峭的唇角微不可察地轻勾了一下,“二叔,今天的事到此为止。过几天,我再找你好好清算清算。”
薄誉衡眼皮一沉,眉头瞬间紧锁,额头上不自觉地浮现出几条浅浅的纹路,盛满了深深的怒火。
何巧玲脸上的肌肉似乎在一瞬间僵住,连带着整个表情都变得异常凝重。那双原本充满嫉妒的眼眸,此刻却像是被定格在了某一刻的惊愕之中,难以置信。
众人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桑榆晚随后开始朝着门口迈步。
弦思和明家保镖扶着薄轻眉走在了她的身后。
薄轻眉太过虚弱,每走一步都好像踩在棉花上。
她的身体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雾笼罩,脸色苍白得如同冬日里未融的初雪,步伐越来越沉重,每一步都像是在与自己的身体做着艰难的抗争
薄誉衡唇线绷直,眼底阴霾重重。
薄轻眉经过他身边时,他的眼皮重重跳了两下。
“……”薄轻眉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轻眉……”
薄誉衡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与虚弱。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失去了焦距,一刹那,幼时的回忆在脑海中横冲直撞。
那一年,他八岁。
父亲薄兰芝带回来一个三岁的小女孩。
“远山,誉衡,寒山,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你们的妹妹轻眉,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六岁的薄寒山愤愤不平,满脸厌弃,“她不是我们的妹妹……”
“寒山。”薄兰芝怒声打断,“我说她是,她就是。你要再敢说这样的话,给我去跪祠堂。”
薄寒山还想顶嘴,被十五岁的薄远山捂住了嘴。
“轻眉,这是你大哥远山,二哥誉衡,三哥寒山……”
薄兰芝一一介绍。
“二哥好,我是轻眉……”薄誉衡的耳边,隐隐传来稚嫩的声音。
第229章 你就当从来没有见过她
薄誉衡呼吸一滞,定定地看着软软糯糯的小女孩。她那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水灵灵的。一眨一眨,像极了天上的星星。
五十多年过去,那个让他莫名生出保护欲的女娃娃,身体羸弱得不像话。那双灵动的眸,已经如死鱼珠子一般黯淡无光。
她离开薄家的这三十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薄誉衡眉头深锁,眼底浮出一层水蒙蒙的雾气。
“二叔,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桑榆晚清冷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畔。
薄誉衡瞳仁一缩,眼中水雾瞬间冻凝成冰。额角青筋跳了跳,阴沉开口,“你让他们都出去。”
何巧玲心头一跳,嘴角微微下垂,挂着一丝难以名状的疑虑,整张脸因内心的困惑而显得扭曲而复杂。
她深吸了一口气,狠狠盯着薄誉衡,胸口起伏不堪。
众人眼中皆都掠过一抹错愕的神色。
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桑榆晚把他们叫过来,让他们亲眼目睹薄远山的女人被宁馨儿绑架。
之后,宁馨儿受到鞭挞。
她的行为虽然令人震惊,但她说出的那些话,却是令人无比震撼。
薄轻眉与薄行止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任谁看了,也会怀疑她才是薄行止的亲生母亲。
桑榆晚闻言,眸光冷寂地开口,“你们都出去。”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慢慢走出了大厅。
祠堂大厅里,只剩下薄誉衡和桑榆晚,以及明家的一名保镖。
薄誉衡盯着薄兰芝的牌位看了看,目光沉了沉,“桑榆晚,你早就知道她是谁,是不是?”
桑榆晚面色沉静,嗓音清冷,“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