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
秦景曜掰开慕晚攥着头发的手指,他喊了一句,声音像是漂浮的云。
翻身下床去找急救药箱,测温,倒水,拿药一气呵成。
秦景曜上了床,手扶着慕晚的腰,让她坐起来,整个人都靠在了自己身上。
慕晚盖着薄毯,只露出一个脑袋,不停地梦呓。
秦景曜要人张嘴,但怀里的慕晚怎么都醒不来。
他手里端着一杯水,手指撬开女孩紧闭的牙关,把杯壁凑到了唇边。
慕晚半梦半醒,眼只睁开一半,她喝了点水。
秦景曜知道她是有意识了,头低下去,和慕晚脸贴着脸,把药片喂入她的口中。
“乖,咽下去。”
他按着女孩的下巴,慕晚带着意识主动喝掉水,药片苦涩,头疼欲裂,咽下去没多会儿接着睡了。
秦景曜知道她怕苦,没吐出来就代表她吃下去了。
人在怀里彻底睡熟了,秦景曜拍着后背的手逐渐地静止,他的额头轻抵着慕晚的额头。
发丝扫在脸上,微微发痒。
梦寐相思,柔肠寸断,可叹山遥水远,鱼雁无凭。
第二天,慕晚醒了过来。
窗外天光大亮,她第一时间去看手机,见是周末以后松了口气。
昨天,自己好像是发烧了。
秦景曜推门进来,他今天醒得格外早,往常都是和慕晚同时起床的。
中几上放着打开的药箱,背后响起倒水的声音。
“你还要躺多久?”
慕晚坐直了,接过秦景曜手里的胶囊,就水吃了。
她的烧退了,但生病的原因不明。
“不是带伞了吗,怎么还会淋雨?”
秦景曜手里拿的是耳温枪,顶着自己的脑袋,有种立刻要来上几枪的既视感。
慕晚刻意隐瞒了和李明朗的见面,“去食堂的时候没带包,回教室就淋了。”
“中午的时候雨没那么大吧,跟谁吃的饭?”
温度不高,秦景曜又测了第二遍,指节扣着手柄,语气轻松得像是随口一问。
“碰到了以前的室友,聊了挺长时间。”
这句倒不是假话。
就昨天那一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就发了烧。
一觉睡到上午,慕晚摸着小腹,看向秦景曜,“我饿了,能不能先吃饭。”
温度和原来那次相差不大,秦景曜摸了摸慕晚的下巴,跟他昨晚喂药一样,“慕晚,你怎么活到这个年纪的,发了烧还在睡觉。”
以前都是父母在照顾自己,慕晚觉得秦景曜昨晚是辛苦了。
向静都说她从没见过生了病还那么闹人的小孩儿,因此她的晚晚是个特立独行的小孩。
慕晚嘴巴里回着苦味,她的鞋子整齐地摆在床下,“谢谢你,我爸爸妈妈有点娇惯我。”
明明恨他,还要说谢谢,秦景曜想慕晚真是个独特的好人。
女孩穿鞋,正对着一双男人的脚。
秦景曜搭过来手,戒指在光影里交错,有一瞬间甚至变成了银色,那是慕晚看到的很像李明朗一般的温柔。
“走了,亦父亦母带你去吃早饭。”
慕晚没牵他的手,反驳说:“我不会认贼作父母。”
秦景曜手侧着光,戒指日暮残阳似的金,“可你还对贼说了谢谢,慕晚,这没有说服力。”
两人走到厨房里,慕晚回道:“这不一样。”
秦景曜盛了一碗粥,“那以后不要和我说谢谢了,和别人说你是好孩子,和我说这不是个好习惯。”
慕晚接过来粥,她的那句谢谢又要脱口而出却又被自己给憋了回去。
秋冬的感冒发烧最难好,深知自己不能再生病,为了避免吹冷风,慕晚一整天都坐在电脑前,争取寒假之前把开题报告写完。
写到一半,慕晚抓耳挠腮的。
秦景曜换外套说:“我要出去。”
“嗯。”慕晚应了一声。
她果然是病好得完全,跟没事人一样搜集文献撰写报告。
秦景曜走过去,合上她的笔记本电脑,“你也去。”
慕晚断了线的思路更是碎成纸片,她满眼烦躁地对着关掉的电脑。
秦景曜的手撑在金属上面,“这东西不能心急。”
慕晚想反驳,越觉得这只手碍眼,“我是在趁热打铁。”
“打铁?”秦景曜笑了,“我看是你的CPU热得要烧着了。”
慕晚只好去,以为是什么社交场合,其实没有,秦景曜开车带她来了迟院。
在前厅的六仙桌上,摆着一个檀木箱子。
秦景曜掏出衣服里的一把黄铜钥匙,给了慕晚,“去开锁。”
什么都看不见,只知是个不小的箱子。
慕晚犹豫了一下,把钥匙插进老式的锁头,拧开了箱子,把锁和钥匙放在了一边。
掀开木箱,她上前一步,确认自己到底有没有看错。
里面一把一把的,全是钥匙,贴着全新的标签,各式各样,从古代横跨到现代的钥匙。
“为什么给我钥匙?”
秦景曜已经点了一根烟,“我答应过你的,今天兑现承诺。”
迟院的房间数不清,其中还有永久锁上的门,是找不到钥匙的。
要打开,必须重新配钥匙,钥匙分门别类,又是一个大工程。
迟院所有的钥匙都在这了,也就是说,慕晚手里的箱子能打开这院子的每一扇门,她能在秦景曜的院子里畅通无阻来去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