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鹤深:“你猜一猜也好啊!”
“不猜,我困了。”妹宝又“哇啊啊”一声,呵欠打完就闭上眼。
梁鹤深俯身下来,亲吻她脸颊,同时在她耳畔说:“是999,记住了?”
“……我又不去伦敦!记这个干嘛?”
“有备无患,等你需要时再记,可就来不及了。”梁鹤深叹声气,“那我再问你,悉尼的报警电话是多少?”
怎么又跳到了悉尼?悉尼在哪里啊?哦对!在她这次要去的澳大利亚。
妹宝乱猜:“666?”
“笨蛋!”梁鹤深哭笑不得,指节曲起,轻轻叩了下她的额头,“是000。”
“啊,多了一撇!我差点就猜对了!”
梁鹤深:“……”
“不行了,我真的要睡了,晚安bb。”妹宝翻个身,拒绝再跟他玩任何无聊游戏。
“……”bb?梁鹤深鸡皮疙瘩起一阵,张了张嘴,却又合上无声一笑。
妹宝说睡就睡,基本没有过渡期,很快又翻身过来,细胳膊和小爪子搭到他腹部,梁鹤深暗自叹气,恍惚想起很多年前流行的搞笑段子。
——异国他乡的,别人把她拉去卖了,她都只会说句“I'mfine.Andyou”
年龄大了,笑点也高了,这个段子真是一点都不好笑。
梁鹤深垂下眼睫,在暖橙的静谧灯光下,细细看着腿边熟睡的脸庞,良久,他合上书,轻放在床头柜,再把灯摁灭。
眼睛一时无法适应这种黑,直到窗外蒙蒙的白光,隔着一层纱,缓缓漫进眼底,被窝里暖烘烘的,他把人完全圈进怀里时,怀里人也下意识地往里靠。
枕边,倏忽亮起一片,这光线十足刺眼,梁鹤深抬起手掌,温柔挡住妹宝的眼睛,再拿起手机看。
是乔舟的消息:人已到位,其中四个已经上了飞机,另有两人和妹宝同一航班。
还没来得及回应什么,同一对话框里又弹出一条消息:您可考虑好了?
梁鹤深回:开弓没有回头箭。
屏幕暗下去,这片夜色又重新昏暗而不可辨。
这夜过得很快,又似乎很慢。
闹钟响于天际微亮时,但音乐只响了半声,就被摁掉,妹宝知道要早起值机,就有毅力睁开眼睛,然而迎面而来的是沉甸甸的一片清新水汽,压得她有些茫然而无法呼吸。
梁鹤深洗漱完毕,又重新钻进了被窝,趁她还软绵绵毫无抵抗力时,大掌探进裙摆,揉向她的腰和背,寸寸攀爬,两股截然不同的温暖,一边潮湿,一边干燥。
毫无预兆的,他撬开她的唇,攫取一段呼吸。
心跳节奏愈加湍急、呼吸力度愈加缠绵之际,一滴水坠落眼睫,一点冰凉,陡然浸入薄薄的眼缝,分不清是他发梢上凝聚的水珠,还是从他眼底漫上来的,临别前的泪,妹宝条件反射地抬手,还没有碰上去,温软的唇先一步降临。
梁鹤深吻去那滴水,指腹落去她眼皮,动作极轻柔地按揉,瞧着那双眸子点起了亮。
“世叔。”妹宝望着他,视线里是模糊的一片,因为距离,也因为直到此时此刻,她才后知后觉翻涌起铺天盖地的惆怅和伤感。
——恍惚才想起,自从在一起后,他们从未这样分开过。
看不清楚,但她知道他眼里有笑。
她想要成长的心是真的,她舍不得他的心也是真的。
两相权衡,竟是势均力敌的。
而他又何尝不是?
想起去年,阿妈含泪质问她的那些话,言犹在耳。
“世叔。”妹宝又唤他一声。
因为带了点哭腔,听着就有些想入非非的情欲艳色。
“我……”
“我知道。”他在被窝底下,束起她习惯成自然的为非作歹的手,嘴角扬起一个含情脉脉的笑,“我不做什么,你也别来招惹我。”
妹宝吸了吸鼻子。
——自以为是的狗男人,他知道什么了?
“我就亲一下。”
第二次的闹钟铃声响起,是一首法语歌,《Lesjolieschoses》,不管是旋律,还是歌词,都是一首很像妹宝的歌。
于是,他在这首可爱歌曲里,亲了她好多好多下。
早餐后,周凛开车送妹宝去机场,梁鹤深同行,一路上,絮叨许多,尤其嘱咐她不要贪凉,还嘱咐她不要和陌生人随意交谈……
——多少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周凛不明所以,在前面笑呵呵的:“太太回家过年,哪里遇得上什么陌生人?”
“对啊!”妹宝打哈哈说,“我阿爸阿妈都到魁城机场接我呢!” :
梁鹤深笑了笑,别开脸看窗外。
周凛透过车内后视镜看两人,哈哈笑两声,又调侃:“先生舍不得了。”
闻言,妹宝煞有介事地贴去他肩头,歪着脑袋去看他,还抬手去掰他的下巴:“哟哟,让我看看,有多舍不得?”
“有什么舍不得?”梁鹤深拨开她的手,语气平淡,“赶紧走,待在家里真是扰得我一刻也不得清静。”
“哦哦,好吧好吧,那我走得远远的,走得久久的。”妹宝故作失落,身子撤离,“还想说集训好好表现,争取早点回来呢!看来……”
话音戛然,妹宝小小地“啊”了声,因她手腕被抓住,整个人重力失衡被拎进他怀里。
梁鹤深捧着她的脸,呼吸很重,声音忽就变得低沉而哽咽:“是,我就是舍不得,很舍不得。”
他眉棱一挑,下巴一拧,脖子一歪,一半傲娇,一半委屈,掌上力度加深的同时,嘴里倔强地咬字:“那又怎样?”
两只眼眶红红的,眼看着就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