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要,”许知意放下酒杯,打趣闺蜜,“他是交警,我总不能闯红灯搭讪吧。”
唐锦茵失望下来,头垂到许知意肩上,喃喃说:“那也不亏呀。”
杨晗日辣得咳嗽几声,顺着话头吐糟说:“不像我那儿,英国都是秃顶。”
唐锦茵和于琛笑得牙不见眼,“哈哈哈……”
许知意轻笑,她托着的白葡萄酒震荡,又喝下去一大口。
夜深,许知意喝得醉了。
酒局进入尾声,唐锦茵帮许知意套上外套,拉上她爱马仕包的拉链。
唐锦茵摸过来振动的手机,“知意,你哥给你打电话了。”
许知意上身挺直地坐着,她连酒醉都保持着良好的仪态,“你接。”
唐锦茵将许西洲的意思传达出来,提醒说:“知意,你哥在附近。”
许知意摇头,“不要他来。”
于琛去前台结了账,杨晗日跟在后面主动拎着表姐的包。
而唐锦茵负责扶着许知意,开车送她回公寓。
门内外两侧,等着两拨人。
许西洲不是一个人来的,许知意的眼迷糊了片刻,然后视线逐渐清晰。
看清亲哥身后,许知意暗骂:“叛徒。”
谢玉成安静地站定,酒吧昏暗的光遮住了他的五官,像深不见底的黑檀。
她声音小,骂出的两字宛如是睡醒后的轻哼,含糊不清。
唐锦茵规规矩矩站着,浅笑轻言说:“西洲哥,我送知意回家。”
许西洲伸手把妹妹耳侧的乱发撩到后面,温柔地说:“好,路上小心。”
许知意一把抓住许西洲的胳膊,抓得西服外套生了褶皱,她委屈巴巴,“哥,我想喝勃艮第红葡萄酒,酒吧连这没有。”
“好好,”唐锦茵扒拉掉许知意的手,“我的许大小姐,我们回家喝。你家酒窖里都是葡萄酒,还是陈年的。”
唐锦茵拉着许知意往外走,许知意弯下腰下意识触碰了脚腕,蓦地恶狠狠瞪谢玉成一眼。
谢玉成目光落在许知意身上,上好白瓷般的脚腕,并没有什么异常。
谢玉成不咸不淡地问:“许小姐的脚是不是伤到了?”
眼前的男人五官深刻,混血特征明显,唐锦茵默默说了一声冤家路窄,“知意跳舞扭到了,脚没事,在美国看过医生了。”
听到没事,许西洲安心下来,“知意,回去好好休息。”
许知意挺直脊背,她眼睛清明了许多,“知道了,哥。阿茵,我们回家。”
谢玉成隐匿在暗色中,身姿挺拔宁静如雕塑。
许知意爱穿浅色系的衣服,进入走廊时,像收起翅膀的天鹅游进忽明忽灭的暮色。
谢玉成是观赏天鹅的游人,在天鹅飞走的那刻,并没有留恋地驻足她远去。
因缘相会,仅此而已。
……
许知意的公寓定时有人打扫,另外只有一个阿姨做一日三餐。
昨天喝了酒,阿姨就熬了养胃的汤。
许知意缓缓吹起,用勺子将汤送入口中。
阿姨摆上了汤,又匆匆进到餐厅里,“许小姐,外面有人要见你。”
许知意放下汤碗,皱眉问:“什么人?”
料是家宴她不情不愿,父母派了人要许知意回去。
阿姨回答说:“是个医生,他说是谢玉成先生请他来给您看脚的。”
听到“谢玉成”三字,许知意不动也没说请人进来。
第3章
我说了,扔掉
阿姨接着补充说:“看相貌估计年过半百了,对方口音不像是首都人,应该是千里迢迢过来看病的。”
“医生年纪大了,请他进来吧。”
许知意起身,到客厅的沙发上去。
许知意有一个敬爱的奶奶,对老人家更加尊重,所以才请他进来。
阿姨应下,请老人家到客厅坐下,转身去厨房泡茶。
许知意丝毫没有大小姐架子,她不动声色地端详着面前的老人,“您请坐。”
罗甘棠只穿着简单朴素的衣服,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他自我介绍道:“叨扰了,鄙人姓罗名甘棠,是澳城生人。”
“澳城人,”许知意诧异,“您是从澳城过来的?”
罗甘棠微笑着点头,“我跟谢先生相识,卖他的面子来首都给许小姐看脚。”
他虽老却是神采奕奕,幽默地说:“走一趟骨头都要散架,一般人可请不动我。”
阿姨端来了茶水,她抬手客气说:“您请喝茶。”
罗甘棠摆手,“不了,茶水烫,我先给许小姐检查脚吧。”
跟一般的医生不一样,这位医生是带着小木箱子来的。
许知意瞥到箱子里的银针和方子,猜测罗甘棠师承中医。
“老先生,麻烦了。”
许知意伸出脚,隔着一层袜子,罗甘棠的手捋上脚踝。
阿姨侧立在沙发旁,她注视着这位老中医的手法,目不转睛。
皱纹层叠的手游鱼似的划过脚踝,转瞬之间就已经结束检查。
罗甘棠收回手,沉气说:“许小姐的脚有劲得很,没什么毛病。”
许知意穿上鞋,不高兴地嘀咕:“我看过医生了,他不该随意折腾您。”
罗甘棠和善地笑笑,也不恼,“也不能怎么说,许小姐跳舞,脚伤了根本就没了。”
许知意说:“您老是替他说话,你们之间的关系不错呀。”
罗甘棠叹气,娓娓道来:“他那时住在澳城,生病没有钱找上了我。后来,我的生意出了事。澳城那地,黑白道都乱。他出人头地,还能记得帮我。”
许知意听他讲完,想不到谢玉成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