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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玛小 姐(62)+番外

作者:丛霜 阅读记录

许知意另外定制的衣服,琳达要分批次寄给她。

包裹上贴着的运单是许知意的名字,谢玉成拿剪刀沿着线裁开,细致地像是在裁布料做衣服。

礼盒是涂金的黑色,手指敲几下硬得可以响起来。

谢玉成的臂弯搭着那件礼服,家居拖鞋叩响着木质楼梯。

卧室的灯没关,房间却是出奇地安静。

一张床铺着两套被子,许知意枕着紫白相间的着枕头,一只胳膊抓着丝绸被面,乌黑的头发长长地倾泻在薰衣草丛的图案里。

她像是真的在薰衣草里睡着了一样,满目是紫白相间的颜色,随着薰衣草香,花丛迎风飘动,仿佛让人置身于南法的普罗旺斯。

手工缝制的衣服重量十足,谢玉成的臂弯打得笔直。

台灯投射下橙黄的灯光,许知意的眼下被扫出一片阴影,她安然闭着眼睛,睫毛挺翘。

许知意从港城回来后,她依旧睡在了谢玉成的房间。

许知意并没有把酒吧那晚的要求当成一时冲动的吵架,而睡在谢玉成的房间似乎不只是她临时的决定。

她一向很较真,谢玉成的唇勾了勾,他坐床边,手中的长裙像是一条流光溢彩的瀑布。

风摇树动,月隐枝桠。

许知意的手无意识地抓了一下被角,桑蚕丝的面料抓成了皱巴巴的一块儿。

眼前是无尽的深蓝色,空气进入水中形成不断冒出的水泡,白色的泡泡跟洗涤剂吹出的泡泡又不一样。

它们是透明的,泡泡四周没有彩虹一样的五彩斑斓的颜色,是冷冰冰的白色,像是冬天落了霜的石头。

许知意低头看自己的手,她记得做手部保养时的手指纤长,指甲剪得短短的。

这双手不是她的手,一看就知道是小孩子的手,许知意的大脑混乱起来。

一张小女孩的脸用着积木堆砌的方式堆砌出人脸的感觉,那张脸许知意无比地熟悉。

抓着被子的指尖冰凉,好似泡进了水里,许知意凭着本能抓着什么东西,奋力地想要上去。

可怕的是,她不能动弹了。

“为什么我不能是你,许知意你凭什么拥有这一切。我也想要,我也想要!”

许知意从喉咙里惊呼出声,她率先睁开了眼睛,大脑残留的意识指挥着小腿一蹬。

“知意,我在这里。”谢玉成的手见缝插针地塞入被子和许知意的手掌之间,他反过来抓住了许知意的手,“是不是做噩梦了?”

很轻柔带着点疑惑的声音。

许知意茫然地转向窗外的方向,树影婆娑,天上是渺远的月亮。

那张脸没出现过一样,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拥有浅淡瞳色眼睛的脸,温和如月色。

绿竹草木的香气围绕着许知意,夹杂了湿润的水汽,好像下过了一场绵绵的春雨。

许知意怔然,她再次闭上了眼,红润的唇色罕见地微微发白,胸口起伏着沉重的呼吸。

谢玉成拿手测了测她额头的温度,温热的额头,没有发烧。

“做了什么梦?”

许知意撑着床面坐起来,削薄的背靠在床背上,她喃喃道:“我梦到我掉进了水里,没有人救我。”

谢玉成撩开她耳边的碎发,“梦而已,不会发生的。”

许知意轻轻地摇头,清脆的声音低哑了不少,像是挂在门前生锈的铃铛,“你不明白。” :

谢玉成耐心地问:“已经发生过了,你想忘也忘不掉?”

许知意默认了,她抬起手摸了摸脸,有着凉意的手让脑袋清醒了过来。

生在豪门养在豪门的许知意,全家上下齐心保护着,却被掉在水里无人营救。

谢玉成眉头轻蹙,正色说:“我想这不是意外,不可能这么巧合你掉进了水里周围没有一个人。”

许知意的脚在丝绸床单上划出一道弧线,她的头抵着膝盖,“有人。”

谢玉成还没从这句话中回过神来,就听见许知意说:“你会骗我吗?”

“不会。”谢玉成安抚道:“我没有骗你的理由。”

许知意晒笑,话语中多了些轻嘲,“骗我的理由多了去了。”

钱财、权利、荣誉与地位,只要骗过她,许知意所拥有的东西都可以到他手上。

他们都把她当成扶摇直上的东风,人人都觉得自己是青云,却从来没想过踩着一个女人上去多么可耻。

古往今来,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穷小子追求富家小姐,小姐堵上一切嫁给他。

她看着他家财万贯,纳妾生子,儿孙满堂,最后享受天伦之乐。

古时的《莺莺传》,现代的行业大亨,都是同样的故事。

谢玉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那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

谢玉成和许知意订婚后,除了日常与许氏集团的合作,他一直都没想过把手伸向许氏的生意。

他不爱钱权,但是谢玉成需要钱给方芷兰救命,需要钱给谢今安读书。

白手起家直到现在,他的一切都是自己呕心沥血挣出来的,谢玉成不是什么穷小子。

许知意露出了脸,“我不会完全相信任何人,人心都是会变的。我现在相信了你有如何,我又不知道以后的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斗转星移,桑海苍天,山峦河流尚且变换不息,何况是善变的人心呢。

她对人的戒备绝对不是毫无缘由的,谢玉成的心跳反常地慢了下来,雕像般的脸庞染了了沉郁之色。

他接着笑了,“这些话都是知意的心里话,我都会记住的。”

能跟他交谈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这点就足够了,至于相不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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