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时宴初来乍到的时候,便因为不知道规矩偷了东西,被云州一群热心肠的大爷大妈好好教育了一顿,第二天还被他们拉着请了吃饭,以“小伙子都是穷出来的坏毛病”为由,又收了一堆礼。
他想起来还有点不自在,这次准备严以律己,坚决不偷东西了。
街上人来人往,商铺连接成一片,十分热闹。游时宴走在路上,找了个卖菜的摊子,流畅地开始打招呼,“大爷,问你个事呗。”
“什么事?”卖菜的大爷看到他手上的灵力锁,“九州榜的事儿?问错人了啊,小伙子,我不太清楚你们这个榜单。”
游时宴用斗笠挡着头发和眼睛,笑意满满道:“不是这个,我想问,沈家的人来没来?沈朝淮沈公子,他可是公子榜第一,一定赶来了吧?”
卖菜的大爷将手上菜一放,叹息道:“唉,人都死了,还说什么来不来的。”
游时宴面色一白,着急道:“怎么死的?上次见面还好好的,究竟怎么回事!”
他急躁地伸出手,却听一声轻笑,“哪里来的火气,小二?”
游时宴一怔,抬头便对上一双矜贵的眉眼。
这人嘴里叼着两根草,眉眼贵气十分,白皙的皮肤上连晒痕都没有,又人高马大,生得一副好皮囊,酒壶挂在旁边,笑吟吟道:“怎么,不认得你大哥了?”
……兄弟你是谁?游时宴跟着他笑了笑,上挑的眉眼弯弯,跟着调出一股痞气,假惺惺地踮脚,搂住对方的肩膀,“哈哈哈,怎么会,这不是在打听沈公子的事情吗?大哥你知道吗?”
这人回道:“云州谁不知道?那沈朝淮倒霉了,一路碰上游时宴,被游时宴设计陷阱害死了,你不清楚?”
他压低和游时宴的肩膀,贴近他耳廓,侠客特有的缠绵浩荡的酒气与青草混合的气息靠在耳边,逗道:“是吧,小宴?”
不好!游时宴眯起眼睛,腰间被他一按,原地定住穴位。
这人将游时宴的荷包抢走,拍拍他的肩膀道:“你看见旁边这个马了吗?马还活着,你就给活埋了,多不好?大哥留给你了,下次记得小心。”
马儿扬了扬蹄子,游时宴被解了穴位,翻身一跃而上,重新扯住缰绳,高喝道:“侠客问情,你为了刷榜不择手段,还我荷包!”
晴空烈阳下,侠客问情凌空一跃,快步几步从人群中跃起,踏在房梁之上,如履平地。游时宴快马加鞭,一鞭扬去,马儿迈开步子,直直往前冲去。
问情大笑两声,“哈哈哈哈!是你认我当大哥的,万年老二,你今年还在榜二上呆着吧!”
狂风如刃刮过侧脸,脸上激起阵阵酸疼。游时宴被他激得脸颊发烫,肺腑热血滚滚,“有本事你给我下来!云州不让上房揭瓦,你不知道吗?”
问情脚步一停,正要下来,却见剑光一闪,游时宴踩着砖瓦,一剑向他袭来。
“你也太不讲侠义了。”问情往后一翻,躲过游时宴临近喉头的一剑,从腰间找出长笛,勉强接下这一剑。
游时宴哼道:“侠义个屁,我今天不把你偷干净,我就跟你一个姓。”
问情摇头道:“我这是帮你,你怎么还不知道?”
“那祖宗我也来帮帮你!”游时宴抽空对他竖了个中指,断剑横空一闪,绵延的剑意如山海荡来,剑影飞速袭来。
问情用长笛挡住,惊讶道:“怎么用起断剑了?”
游时宴绕着偷来的酒壶,嚣张道:“你还是别问了。”
问情正色道:“我真在帮你,你停下。我都得多少年第一了,今年真不是故意和你争。”
还炫耀呢?游时宴翻了个白眼,一脚踹向他门面,问情躲过这一下,长笛滚落,游时宴马上俯身,准备捡起长笛。
“何人敢在云州放肆?”赶来的官员风尘仆仆,一脸怒色道,“来人,把他们俩都给我拿下。”
二人对视一眼,俱是没敢动弹。游时宴突然笑了笑,狡黠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是侠客问情。”
周围人跟着指指点点道:“这个侠客问情,真是不要脸啊,都这样了还敢出声。”
问情面色尴尬,游时宴从兜中掏出符纸,随手打了个响指点燃,脚下往旁边一滑,推了一把问情道:“抓人啦抓人啦!”
他趁机往旁边转身,问情不想放他走,手中长笛一转,将游时宴的斗笠打翻。
顷刻间,朦胧的纱罩随风飞起,艳阳光芒撒到那双含情眼内,一抹红色的发带,落在精致而艳丽的面容旁。
游时宴抢过斗笠,问情笑道:“小兄弟,还想走?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被沈家挂上了寻人榜?这可不是通缉榜啊,只要把你活捉了,人人有份。”
游时宴低头一掠,果然见众人视线已经从问情身上,转移到自己身上,炙热到就像看行走的银子。
“靠。”游时宴低骂道,手腕一转,正要用符纸跑开,问情却抓住他,飞快地跑起来。
问情轻功极好,脚尖点在砖瓦上,不过片刻已行出数里。游时宴跟着他跑,在风中问道:“你该不会要拿我换赏吧?”
问情哂笑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护你去浮生宴,里面没人敢动手。”
“呵呵,君子,你真有这么好心?”游时宴半信半疑地看向他,手一伸,将他腰间令牌偷走,“原来榜一的令牌都是镶金的,不错。”
瓦下捕快还在追捕,旁边游时宴偷得正欢,问情再心大,此时也忍不住叹气。
“唉,”他骤然停住脚步,“你把我酒壶令牌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