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嘴角抽搐,最终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还不快点, 别耽误真人时间。”
江潮拉着谢寒玉走到前面, 找了个宽大点的凳子带着人一起坐下, 佑安真人抿紧了嘴唇, 拿起毛笔, 在江潮眉心重重的画了个红点,随即立刻松开, 十分嫌弃的站在了远处。
江潮转过脸, 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谢寒玉, 那张冷白的脸上一点朱砂, 显得更是妖冶了几分, “谢公子,这里没有镜子,我现在是什么模样?”
谢寒玉被这句话弄的双颊泛红, 偏偏那双眼睛又盯着自己, 让他根本就动弹不得,只能认真道了句,“江郎琼枝玉树, 此神仙中人是也。”
江潮心里一动,要不是当着这么些人的面,他现在就要亲谢寒玉,亲的他喘不过气,只能搂住自己的腰才够。
苏言的脸都红了,没眼去看这两个人,只能抓住妻子的手,道,“夫人,替我把朱砂擦了吧。”
两人的眉心皆是轻轻一拭便消逝了。
现下府上只剩下江潮一个人眉间还带着那枚艳红的朱砂,他本想随意揉几下,却又忽然抓住谢寒玉的手,“谢公子替我擦吧!”
佑安真人见状便凑近了些,想看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谢寒玉的手指抚上江潮的眉心,轻轻擦了几下,白皙的肌肤被弄得泛红,可那点朱砂却原封不动的点在眉心处,红的像是雪中的一滴血,明晃晃的让众人心惊。
“朱砂擦不掉?苏公子的朱砂居然擦不掉?”“妖怪居然是——”“嘘,你小点声,人都还在呢?”
谁料男子的声音反倒更大了起来,“人在怎么了?他的朱砂擦不掉,那他就是妖怪。这是咱们大家都知道的事实,可别想着狡辩。我估计这苏家人自己也没想到吧,费尽千亲万苦找的妖怪居然就在自己身边,还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当真是可笑。”
男人边说边向江潮这边呸了一口,“贼喊捉贼,估计老爷和夫人也没想到,要不然怎么会一点也不害怕的就把这妖怪给叫过来了呢?真是够恶心的,费了这么大劲儿,都把我们一个个的当傻子。”
他指着江潮道,“还读圣贤书呢?我看这妖怪怕不是读的什么勾栏曲儿吧,这身皮囊也是从那死了的人身上扒下来的吧,难怪只剩下一堆白骨。苏家公子之前体弱从不示人,现在怎么着,一个妖怪,没有羞耻心再正常不过了,难怪会在大庭广众下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
谢寒玉眼疾手快拉着江潮后退一步,手里的霜寒挡着他面前,眼神里透露出冷意,“慎言,有些话说出口是要付出代价的。”
男人在苏家呆的时间久了,才不会被他这三言两语给吓退,继续道,“我黄老二,哪次说话不是有理有据?我在苏家二十几年了,这苏家是个什么样子我早就一清二楚。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既然挑明了谁是妖怪,佑安真人,那然后呢?这妖怪既然害了人命,就一定要付出代价。
佑安真人一甩拂尘,苏言忙站起来,“真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我儿怎么会是妖怪呢?虽说他......活泼了一些,可,可从来没有伤过人啊。他身体不好,一直用药养着,怎么可能有力气干这种事呢?刚才这小子的一番话都是胡编乱造啊。”
“这必不会有假,他就是妖,千真万确。”佑安真人从腰间抽出来一柄软剑,指向江潮,目光触及到挡在他面前的谢寒玉,道,“谢公子,还请你让开,最好离远一点。要是无意伤到你,就不好了。”
江潮冷笑一声,“怎么,就凭这点朱砂就能断定我是妖,真是可笑?我是妖如何,不是妖又如何?佑安真人,那我问问你,如果我是妖,那我又是为何要杀人,还特意剥了皮?我还真是想不出这世上还有哪张脸会让我看得上呢?”
“除了这位谢公子,我明明可以揽镜自照,好吗?我相信这位谢公子也一定支持我说的话。”
谢寒玉对他这种无论说什么都要拉上自己,虽然是在夸他的行为不予回应。
佑安真人却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只是一个劲的盯着谢寒玉,“谢公子,你也是这样想的吗?但无论如何,我今天必须除了这个妖孽,免得他再祸害人间。”
“我相信他。”谢寒玉坚定道。
佑安真人摇了摇头,“我是真没想到你也会被相貌所迷惑。”
软剑在他手里转动,直直的向谢寒玉逼去,只要谢寒玉为了活命躲开,那他身后的江潮便会受到这一剑,他才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人会为了一个妖怪而舍身相护?
“啊!”
苏家夫人被吓得花容失色,抓住苏言的袖口,大声喊道,“不要,我儿子不是妖怪,老爷,你快想想办法啊!喧儿他怎么可能会是妖怪呢?他可是你亲生的啊。”
原本还围在前面的一群人见状立马散开,吴过也被挤到最后面,可他担心谢寒玉,又硬生生的把自己挤回去,一只胳膊突然拉住了他,吴过向后看去,见到是一个白衣裳的陌生男子,“老伯,前面危险,寒玉师兄会搞定一切的。”
来人正是应忔,他当时正坐在前面看谢寒玉和元生白对打,谁料一声鼓音就把他带到了这里,他和星辰阙的人多有来往,也曾和他们一起历练过,自然是是知道进入了幻境。
星辰阙的幻境既由弟子设,也便只能由弟子解,只是还有一点,设下幻境的人到了里面,是能够随心所欲的,所以他所在的地方一般也是最安全之地。
应忔进来之后便一直在寻找,没想到今天就看到了寒玉师兄和江潮,他默默站在后面看着几个人对峙,只是越看越觉得对面的佑安真人熟悉,尤其是腰间的软剑,这不是元生白的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