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断的闭上眼睛,只是搂紧了手里的饼子,声音变得小了许多,“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看的,我也不会说出去。”
江潮看着谢寒玉,对方认命的点了点头,只见空中一道亮光,江潮就化作真身腾在空中,冰透一般的鳞片漂亮而整齐,让谢寒玉一时间挪不开眼。
龙身上伏着两个人在空中穿梭,闪过一道银白色的光,水中飘着大片大片的芦花,水浪一波又一波的拍打着岸上的石头。
“好了,可以睁眼了。”
江潮整理了一下衣裳,对着男孩说,前面不远处便是南暝寺,古朴陈旧的砖瓦层层叠叠,朱红色的大门在关着,河对岸格外寂静,一点鸟雀声都听不到。
“你这虽然神奇,可我见过一个更厉害的。”男孩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语气中强压着震撼,那双眼睛盯着谢寒玉和江潮,“你们若是肯教我,我就告诉你们。”
江潮笑了一声,“你那更厉害的事啊,我不想听,怎么办呢?我也不收徒弟。”
男孩一听便急了,求助般的眼神看向谢寒玉,可面前的人就更难说话了,却山行被带回来也是一个意外,而且他也是把人丢给玉溪真人和应忔管。
“我,我很能吃苦的,而且我还见过你师父呢。”
南暝寺旁种了几棵垂柳,在夜色中被风刮起一条条枝,张牙舞爪的,男孩心里害怕,可还是壮着胆子道,“我,我听见他叫你江潮。”
“好啊,你叫什么名字?”江潮的手握紧了,谢寒玉看到他明显紧绷起来的后背,只是低声道,“我在这里。”
“我没有名字。”
“那你就叫燕鹤,不尔燕鹤骨(1)。”江潮沉思道,“拜我为师,日后你若是后悔了,我会把你赶出去。”
“燕鹤多谢师父。”
男孩当即露出来一口白牙,跪在地上,江潮立刻把他扶起来,“百重泉不讲这个,日后除了你的道侣和父母,你不用跪任何人。”
“燕鹤记住了。”他笑的开心,又看了谢寒玉好几眼,“我以后也是有师父的人了,再也不会没人要了。”
“你说刚才见过我师父,也就是你师祖,是怎么回事?”江潮忍不住想摸他的头,看见掌心一片灰白色,又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把手收了回来。
燕鹤见状,主动把头凑过来,江潮不好意思的去看谢寒玉,谢寒玉正在看前面,他只能尴尬的把手伸过去,用袖口盖住,轻轻碰了一下马上收回来。
“他就在寺里面,”燕鹤“哒哒哒”的往前面跑,一直到了朱红色大门前面,便开始“咚咚咚”的敲门,“这里经常会有一个老和尚守着,有时候他听见了就会给我开门。”
谢寒玉一边走,一边看着江潮,淡淡道,“恭喜。”
江潮不敢多言,总觉得这话怪怪的,却又听不出到底是怎么了,只能隔着袖子碰了碰谢寒玉的衣角。
谢寒玉没反应,只是加快了脚步,燕南暝寺的门已经开了,果真和燕鹤说的一样,一个穿着灰色衣裳的和尚,眉毛胡须都白了,眼神沉沉的,缓慢道,“两位是来烧香的吗?还请明日一早再来吧。”
“打扰了,我有位……朋友身子不适,昏倒在家中,我们是特意来求药的。”江潮没得到谢寒玉的回应,只能安分守己的站在一旁,听着人说话。
“现在太晚了,还是明天再来吧。”
“老师父,我们好不容易赶到此地,可否借住一宿,明日求了药,立刻便走。”江潮主动开口道,“我们带了些香火钱,明日一早便去大殿奉上,如何?”
“进来吧,进来吧。”老和尚道,“我现在带你们去客房,只是夜间不可乱跑。”
江潮忙点点头,答应了,他小心打量着四周的环境,一股浓重的檀香味弥漫在院中,他看着前面带路的和尚,想起刚才燕鹤说的话,问,“不知道寺中一共有多少人?”
“几百人,明日早课的时候你就能看见了,”老和尚有点不耐烦,指了指前面的两间屋子道,“就是这里了,小孩子知道的,你们将就一下吧!”
燕鹤主动推开其中一间的门,道,“这就是我常住的地方,那张挂了师画像的房间就最前面,靠近桂花树的那一间。”
“行,你快去睡吧。”江潮冲他笑了笑,眼神朝着燕鹤指的方向看去,那间屋子里的人应该是还没睡,微弱的烛光透过窗子照出了一个人影。
“阿玉,你说这是真的吗?”江潮有一种近乡情怯,“可师父当年明明是……,会不会他也和那城中的人一样其实,其实是……”
“燕鹤就是个例外,我看过了,他身上没有那些灰白,不然你怎么可能会收他为徒?”谢寒玉安慰道,“七百年了,或许你当时记错了。”
“我,我现在就想去看看。”江潮忐忑道,“如果,师父真的没死,那,那其他人肯定也在,百重泉就会和以前一样了。”
第69章 芦漪岸(五)
江潮第一次这么小心且犹豫, 生怕自己一慌张,对面房屋里面的人就消失不见了一般。
“从我记事儿起,就一直待在怀仙门, 师父曾经说, 他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出生的,只是有一天在后山就捡到了一个破壳而出的龙, 当时他还以为是一条蛇。”
谢寒玉看得出他的紧张,只是继续安静的听江潮说,“我以为他们, 他们都不在了。原来……他们还活着。阿玉, 我, 我, 我……”
“是真的, 可以去。”谢寒玉温柔道, “你和他离得很近,又交了新的朋友, 还收了徒弟, 他一定也很想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