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并不觉得他的神仙哥哥懦弱,他的神仙哥哥是豁达,是心地善良,是慈悲心肠,是最好的神仙哥哥。
于是岑子宴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我理解,师伯。”
看到岑子宴一副醍醐灌顶的模样,蒲忻澜真的以为自己“教子有方”,欣慰地又摸了摸岑子宴的毛茸茸的脑袋,慈祥地道:“乖,好孩子。”
果然我其实比喻逍漓更适合养孩子的吧。蒲忻澜沾沾自喜地想。
“师伯,你感觉如何?”岑子宴蹲下身双手扒在床边,目光落向了蒲忻澜的胸口处,“身上的伤口还疼吗?”
蒲忻澜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既而扯着衣襟逗他:“你要不要看看?”
怎料小少年一点儿也不经逗,脸瞬间爆红,堪比蒲忻澜菜园子里熟透了的烂番茄。
“少年,你这样搞得我像不要脸的老流氓一样。”蒲忻澜一脸无语地道。
岑子宴连连摇头,又把脑袋往床下缩了缩,只露出一双人畜无害的眼睛。
蒲忻澜抬手在岑子宴的额头敲了一记丁壳,没好气地道:“等入夏了,你去半山腰和外门的师兄师弟待几天,准能改掉你这娇滴滴的臭毛病。”
岑子宴忍不住辩解道:“我只是……”
“只是什么?”蒲忻澜半阖着眼眸看着他道。
岑子宴抿住了唇不说话了。
蒲忻澜:“……”这到底是什么毛病?
他静默了片刻,不打算再纠结这奇怪的问题,看着自己的腿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没伤着腿,但我感觉我的腿很痛。”
岑子宴直起了身子,大着胆子隔着被子摸了摸蒲忻澜的腿:“腿疼?”
蒲忻澜道:“嗯,你师尊怎么说?”
“师尊说,”岑子宴回想起那天鲜血淋漓的场景,仍是会心悸,“师伯全身都被魔气所伤,除了胸口那一处几乎致命的伤势,最严重的就是被那些魔气所化的利刃穿透的髌骨……”
“啊……”蒲忻澜了然道,“那我岂不是要瘸。”
“不会的!”岑子宴立即道,“师尊说慢慢都会好起来的!”
蒲忻澜被他突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他好笑道:“你怎的比我还激动,这些我倒是没什么所谓,你也莫要想那么多……这样,你得了空,去给我弄个拐来。”
岑子宴皱起了眉:“不是……”
蒲忻澜拍拍小少年的头道:“知道知道,在好全之前,我不能一直在床上待着吧。”
岑子宴这才点了点头,乖顺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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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受伤
蒲忻澜刚从昏迷中苏醒,重伤未愈还有点精神不济,用过了药膳便歇下了。
岑子宴和丛苋不好打扰他,加上蒲忻澜再三要求不用守他,两人只得犹犹豫豫地退出了卧房,岑子宴一心记着蒲忻澜的嘱托,一刻也不耽搁就只身找拐去了。
蒲忻澜这一觉睡的不太安稳,由于腿疼,那一阵一阵的似有若无的痛感就投照进了他的梦里,于是他就梦见自己一边哭一边在锯自己的腿,岑子宴还在旁边让他多锯几截说他和师姐要烤着吃。
他好不容易从噩梦中挣脱,睁眼又看见喻逍漓浑身是血地站在床前要索他的命,质问他为什么有腿不先给他吃,他太伤心了要生啃他的腿才能弥补内心的创伤,然后就一口咬上了他的腿!
“啊!”
“师兄?”
“混账住嘴!”
蒲忻澜想也没想就一脚蹬了出去。
啪——!
“……”
一声清脆的类似耳光的声音响彻了万籁俱寂的卧房,空气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蒲忻澜惊魂未定地看向黑灯瞎火中被他一脚踹翻在地的黑影。
那个黑影显然也懵了,愣愣地坐在原地半晌没有动静。
待蒲忻澜终于从令他心力交瘁的梦中梦抽离,适应了卧房里昏暗的光线,他才隐隐约约看出来地上的黑影似乎是他的师弟喻逍漓。
喻逍漓捂着脸颊,看样子这一脚又好巧不巧地踹在他脸上了,和几年前那一脚正好可以搞个对称。
蒲忻澜暗骂了自己一句“荒唐”,慌慌张张地下床去扶人,怎料他这双腿比他想象中还要不中用,根本使不上劲,他脚刚一沾地就“扑通”一声栽了下去。
“师兄!”
喻逍漓一惊,身体快过脑子扑上前接住了蒲忻澜,两个人因此抱了个满怀。
“嘶——”蒲忻澜的头撞到了喻逍漓的肩膀上,疼的他吸了口气,“你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
蒲忻澜想站起来,奈何他的腿不想,他挣扎了两下,最后只能半身不遂地瘫在喻逍漓的怀里。
“行行行,就让我在这里了却残生吧。”蒲忻澜破罐子破摔道。
“师兄,你没事吧?”喻逍漓一手抱着蒲忻澜,一手撑着地在地上坐了起来,他看着自己跟自己置气然后在他怀里耍起无赖的蒲忻澜,紧绷着身体没敢乱动。
“我挺好的,能吃能睡身体倍棒,还能再活八十八。”蒲忻澜有气无力地道。
喻逍漓垂着眸道:“对不起,我……”
“什么对不起,我才对不起,”蒲忻澜忽然想起来自己是为什么差点摔了个狗啃泥的,他连忙支起身子,捧起喻逍漓的脸道,“快让师兄看看,伤到哪没有,嘶,看不见,等下,我点个灯……”
蒲忻澜正要捏个咒诀,却察觉到指尖有些不正常的黏糊湿润,他这才后知后觉地闻到四周弥漫着的血腥味,顿时骇然道:“不是,你怎么流血了?!”
总不能是他踹的吧?!可这也不能全然怪他吧?!谁让他要生啃他大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