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逍漓将昏迷不醒的蒲忻澜安置在床榻上,他守在床边,握着蒲忻澜的手源源不断地给他输送灵力。
紧随其后的几个弟子见状赶忙把自家师尊劝到了一边,他们轮番上阵为蒲忻澜疗治,说什么也不让喻逍漓逞强。
喻逍漓没有强求,他深深地看了蒲忻澜一眼,在一旁入了定。
岑子宴心急如焚地等在旁边,一个时辰后,他坐到了蒲忻澜的床边。
他看着床上了无生气的人,不可抑制地回想起十五年前蒲忻澜重伤昏迷的那三个月,他的心如刀割一般绞痛了起来,他真的一点也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恐慌了……
岑子宴旁若无人地将手掌覆在了蒲忻澜的手背上,他的掌心下亮起淡蓝色的光晕,那是他正在渡灵力。
他的确是在做正事,但他这副模样看在他的师姐师兄眼里就有点不对劲了。
四人各怀心思地观察着岑子宴,但都没有出声。
岑子宴其实能感觉到身边人投来的视线,但他不在乎,他甚至在他们的注视下慢慢握住了蒲忻澜的手。
对于小师弟这一举动四人的反应出奇的一致,他们怔愣了一瞬,既而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身旁的师尊。
喻逍漓像是感受到了他们的目光,轻蹙着眉从入定中醒了过来,四人忙瞥开目光看向了别处,沈令白更是欲盖弥彰地咳了一声。
然而岑子宴像是没听到一般,并没有在师兄的提醒下收回手,喻逍漓已经睁开了眼睛看了过去。
四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两声呼唤。
“忻澜?逍漓?”
喻逍漓眼神淡淡地扫了岑子宴一眼,对江意迟道:“意迟,你去开门。”
“啊,是,师尊。”江意迟应了声,转身出了房门。
江意迟快步穿过院子打开了院门,对着门外的人行礼道:“朝师伯。”
朝阙晃了晃手中的小瓷瓶道:“我来送解药的,顺便替林邶拓给忻澜小师弟道个歉,你师尊他们情况如何?”
江意迟把朝阙让进门,领着他向蒲忻澜的厢房走去:“师尊没什么事,师伯还在昏睡。”
朝阙叹了口气道:“忻澜这个身体啊。”
江意迟道:“是找到那两个魔修了?”
“哦,那倒没有,”朝阙道,“这是魔族黑花毒,很常见,不是什么奇毒,认识的人不少,会配解药的也不少。”
说话间两人到了厢房,朝阙进了屋就把小瓷瓶抛给了喻逍漓,道:“解药来了,赶紧服下吧,人一会儿就能醒。”
喻逍漓道:“多谢。”
朝阙摆摆手道:“客气。”
喻逍漓先喂蒲忻澜吃下解药,自己才服下丹药解毒。
解药的药效立竿见影,几息之间喻逍漓便感到经脉不再受阻,他运转灵息逼出了一口毒血,抬起胳膊看向手腕内侧,黑色的纹路已尽数褪去,再没有一点痕迹。
他转身去查看蒲忻澜的手腕,却发现蒲忻澜手腕内侧的纱布之下延伸出了几条宛若血丝的暗红色细丝,他瞳孔骤然一缩,立刻把他中衣的袖子捋了上去,那细丝不知何时已经爬到了他的肘窝!
“怎么会这样?!”丛苋惊呼道。
喻逍漓一阵头皮发麻,一把扯开了蒲忻澜腕上的纱布,只见那原本蜷缩在手腕内侧已不成气候的黑色脉络此刻变得狰狞又可怖,红色的细丝缠绕其间若隐若现,就好似埋藏在皮肉之下的血络一般跳动着生命。
朝阙几步跨到床前,看着那斑驳在皮肤上的纹路,神情凝重道:“这不是黑花毒。”
“靥蝶毒。”沈令青出声道。
江意迟看了一眼地上泛着黑的血迹,道:“那为何师尊中的是黑花毒?”
沈令白接话道:“只有一种可能,靥蝶毒藏在黑花毒之下,师尊的引渡只能对黑花毒起作用。”
沈令青道:“这种毒我以前见过,不会置人于死地,但……”
喻逍漓抬眼看向沈令青。
沈令青声音紧绷地道:“一旦毒发会让人生不如死。”
丛苋握紧了拳,语气凛冽:“到底是谁要害师伯?”
喻逍漓哑声道:“怎么解?”
沈令青不忍道:“我不知……”
“我去找解药。”
一直沉默不语的岑子宴忽然抛下一句话,转头就向厢房外走去。
“子宴?”丛苋急忙叫了一声。
岑子宴并没有理会,径直出了房门。
喻逍漓看着岑子宴的背影,开口道:“令白,令青,你们跟着子宴。”
“是,师尊。”沈令白和沈令青应了声便跟着离开了厢房。
“岛上可还有人有这种情况?”喻逍漓看向朝阙。
朝阙摇头道:“据我所知,没有。”
喻逍漓不再言语,脸色有几分阴沉,他沉默着再次封了一遍蒲忻澜的经脉,将一丝灵识探进了蒲忻澜的灵脉,感受着他灵息的流转。
江意迟看着师尊的动作,心情沉重地道:“师尊,我出去看看情况。”
喻逍漓点了下头,道:“嗯。”
“咳咳咳……逍漓……”
“师兄。”床上的人有了动静,喻逍漓立即握住了蒲忻澜的手,“我在。”
蒲忻澜缓缓睁开了双眼,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一张放大的脸,他的意识尚不清醒,被这张糊脸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
他把胳膊搭在了眼睛上,有点想骂人。
“怎么了这是?眼睛不舒服?”朝阙在一旁道。
蒲忻澜放下了胳膊,对上喻逍漓满是担忧的眼睛,也没什么脾气了:“没什么,就是刚睁眼就看到这么俊的一张脸,有点消化不良,我得缓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