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见没有反应,又牵起了她的手,说:“走吧。”
卿清也的手被万俟延温热的掌心包住,稍稍愣了一下,脑内的胡思乱想便烟消云散了。
“晚饭想吃什么?”万俟延带着她往停车场走,边走边说,“公司附近好吃的还挺多的,你想吃江浙菜还是粤菜?还是想回家吃?”
卿清也还没来得及回答,万俟延又好似猛然想起什么,问她:“你刚刚打我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嗯?哦,有的,有的。”他要不提,卿清也又该忘了,她怎么老是忘掉重要的事呢,“一会儿我们去吃粤菜。”
卿清也同他报了一个餐厅名。
万俟延以为是她新发现的餐厅,正想问是在什么地方时,又听卿清也开口:“晚上我约了简行,我们要跟他一块儿吃。”
正在行走的男人步子猛地一顿,显然是没有想到会从卿清也的嘴里听到简行的名字,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认真回想了一番,发现并未听错,牵住卿清也的手便不自觉松开了。
万俟延皱着眉问她:“我们为什么要跟他一块儿吃饭?”
听到这句话时,卿清也的脸上飘过无数个问号,从万俟延的话开始,她第一个想到的是“他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明白?”,第二个是“我说了什么啊?”,第三个是“吃个饭而已,这也需要理由吗?”。
卿清也飞快地眨了眨眼,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既然万俟延这么问了,她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回答的。她想了想,回道:“不能跟他一块儿吃饭吗?”
万俟延转过身来,眸光微冷,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卿清也实在太过熟悉这样的表情。
万俟延每次沉默下来,并向她投来这种不怎么友善的目光时,卿清也就知道他指定是生气了。
这是她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经验。
可是这毫无道理啊。
难道就因为要跟简行一块儿吃顿饭,他就生气了吗?不至于吧?可想到万俟延向来对简行的事耿耿于怀,她又觉得挺至于的。
反应过来后,卿清也忙拉了拉万俟延的手,柔声道:“只是单纯地吃一顿饭,毕竟简行之前帮了我许多忙,这顿饭我怎么都该请的。”
卿清也自然地解释着,万俟延垂眸看她,眼神迟疑。
她无奈地叹了声:“简老板是很好的一个人,你不要对他展现出这么大的恶意啦。”
“哦,是吗?”万俟延不太满意卿清也的话,就好像他在无理取闹似的,他冷淡地回复了几个字,完了,又补了句,“我对除自己以外的男性恶意都特别大。”
卿清也看了看他,也不知道是对简行积攒了多少年的恶意了,竟然能够说出对“除自己以外的男性恶意都特别大”这种话来,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卿清也虽然知道自己跟简行只是单纯的友谊,也知道万俟延知晓这件事,但他不喜欢简行又是另一回事了。她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也没想过这样的成见是很难消除的,只是以为这是个单纯的误会。
但万俟延显然不是这样以为的。
他个子高,这会儿心情又不好,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是卿清也从前最不喜欢的目光。当然啦,这会儿她也没感到有任何的舒适。
卿清也忙靠近他,伸出手,一把抱住万俟延的脖子,把他的脑袋猛地往下拉,让他平视着自己。
万俟延显然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做出这个动作,满目震惊。
但卿清也没松手,两条胳膊紧紧圈住万俟延的脖子。
“你怎么还在介意这个啊?我跟他真的是纯友谊,我只爱你。”卿清也打量着万俟延的脸,慢慢凑近,仰起脸,小心地,轻轻地吻了吻他的唇角,“没有人能够阻挠我们的感情,你要不信的话,我拿我对你的爱意发誓。”
“干嘛要拿这个发誓啊?我没有不信你。”
“那你干嘛不愿意跟他吃饭?”
万俟延:“......不是一回事。不过,算了。”
卿清也疑惑地看着他。
此时的停车场没有其他人,空空荡荡,安安静静的。
明亮的灯光全都落在卿清也脸上,万俟延把她脸上的发丝往后拨了拨,微微低下头。看着面前这双大而明媚的眼睛,此时此刻,这双眼正全神贯注地望着自己,好像里面只有自己。
他再次低头,吻住她,将舌嵌进她的唇缝里,认真地碾磨吮吸。
吻得并不深,只是像品尝一块美味的糖果一样,细细密密的。
停车场的灯光明亮,落在地上的影子相互依偎。
不知过了多久,卿清也终于忍不住拍了拍万俟延的肩膀,道:“跟人家约了时间的,我们迟到总不太好吧?”
万俟延这才松开她。
路上,卿清也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对万俟延说:“这几年简行真的帮了我很多,对我来说,他是非常重要的一位合作伙伴。今晚请他吃饭,你肯定会认真对待的,对吧?”
万俟延当然听出了她是在点他。说实话,他并不怎么情愿来赴这趟约,但不来,势必会让卿清也为难,他更不愿意让她为难。
约定的餐厅在城市西郊,位置还算不错。一栋看起来颇有年代感的楼房,整体的装修基调呈深棕色,一排排的窗棂都是回纹的。大厅内挂着数盏竹编灯笼,光线暖黄,洋洋洒在红木桌上,空气中漂浮着好闻的檀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