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万俟延互道晚安后,卿清也随便挑了个屋就去睡觉了。
房间和她想象得一样宽敞,床大而舒适,被子和枕头里仿佛塞了几万根羽毛,软绵绵,轻飘飘的,让她感觉自己仿佛沉入一个美丽的梦。梦里是明媚灿烂的夏天,有少年万俟延,也有很甜的冰淇淋。
只不过夏天非常短暂。
醒来时窗外的阳光已经透过玻璃窗落在她脸上了,卿清也才恍然意识到临睡前窗帘没有拉。
拿起枕头底下的手机,想要看看几点了,却发现徐蕙兰大清早的给她打了三个电话。以为出了什么事,卿清也赶紧坐起来,给她妈妈回拨过去。
“怎么打你电话都不接啊?昨晚几点睡的?”徐女士对她这不正常的作息极为不满,“又昼夜颠倒地工作了?你这作息是真不行。”
卿清也没有否认,毕竟被徐蕙兰认为认真工作总比夜不归宿强,遂靠在枕头上回她:“12点多吧,怎么了?这么早打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妈妈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
“我可没这么说,你别冤枉我。”卿清也拨了拨头发,“一连打了三个,你吓我一跳。”
她是真的被吓到了,徐蕙兰也是真的没什么正事,打电话过来纯属找她聊闲:“前阵子我不是答应你陈姨要帮小延留意着点嘛,我其实心里早就有人选了。今天托人去打听,结果很不巧,人姑娘年初就结婚了。就差几个月,你说怎么就这么不赶巧呢?”
卿清也愣了愣,心道,就算人姑娘没结婚,万俟延也不能重婚啊,徐蕙兰可真逗。
她笑了笑,意识到她妈妈还在等她回答时,忙戏谑道:“什么差几个月,年初到现在,动作快点的,小孩都该出生了,这可不是几个月的事儿。”
徐蕙兰:“......”
赶在被骂之前,卿清也急忙补救:“而且陈姨不是说了嘛,万俟延今年有婚运,他今年肯定能结婚,你就别操心了啦。”
“我就是觉得很可惜啊,那孩子无论家世还是样貌都跟小延十分登对。”
“登对有什么用?那人也结婚了啊,难不成她还能重婚?”卿清也不满道。
“那可不行。”热心善良、遵守法律底线的徐女士此刻并没意识到卿清也说话跟吃炮仗一样,反而认真道,“行吧,回头我再跟你陈姨解释解释。”
挂掉电话后,卿清也匆忙去洗脸刷牙。洗漱完往楼下走,发现万俟延竟然还没去上班。
隔着一块巨大的岛台,万俟延背对着她,正在锅中煎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卿清也朝他走去,万俟延拿着烹饪夹,或许是为了方便煎牛排,他把袖子高高挽起,卷至手肘处,露出来的小臂肌肉线条结实而匀称,还有一些性感。
说来挺有意思,这好像是重逢以来,卿清也第一次看到日常穿着的万俟延。
平日里他不是西装就是西装,除了颜色不一样,其他在她看来并无任何差别。而且身着板正西装的万俟延总给人一种莫名的距离感,不像此刻穿着家居服这么平易近人。
闻到丝丝缕缕的香味,卿清也笑着说:“一大早就能吃到万俟总准备的早餐,我可真是荣幸啊。”
万俟延闻言侧目,微微皱眉,但是没有说话,好像对卿清也的言语早就习以为常。他将锅中牛排分别盛入两个盘中,转过身,用下巴点了点她的脚。
卿清也没反应过来,跟着他往餐厅走。
万俟延放下牛排,走了出去,给她拿来一双拖鞋:“尝尝看吧,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卿清也拿着刀叉,切了一小块塞入嘴里,忽然发现在她和万俟延分开的这几年里,万俟延的厨艺得到了稳步提升,或者说是质的飞跃。
这牛排煎得可真不是一般的好吃,完全符合她这极度挑食者的口味,就好像是为了迎合她的口味煎的似的。
卿清也忍不住又切了一块,对万俟延说:“好吃。”
万俟延微微点了点头,颇有一种“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姿态。
卿清也切着牛排,微微偏头看他,看着万俟延专注吃早餐的模样,心中不免生出一种极力拉扯的矛盾感。一方面想到未来每天早上都能吃到万俟延准备的早餐,内心无比期待;一方面又想到刚刚徐蕙兰打来的电话,要是以后被她发现,都不知该如何解释,顿时觉得头大。
不过她一贯不喜欢思考太多,不愿意把这些不重要的事放在心上,而且这可是万俟延准备的早餐诶,她必须好好对待,所以这顿饭她吃得格外认真。
直到最后实在吃不下了,她才撂下刀叉,随即听到万俟延问她:“吃饱了吗?”
卿清也点点头。
他便顺手接过她的盘子,本着不浪费的精神,很自然地解决了盘中的牛排,将餐盘码去洗碗机。
卿清也意外于他的行为,呆呆地看着他,沉默无言。
万俟延洗完手重新回到客厅,看到卿清也在不断从行李箱里往外掏东西,有装饰挂画,也有莫兰迪陶瓷花瓶......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粉色的水光绸睡衣,比较宽松,动作间两条细长莹白胳膊不断在他眼皮底下晃动,如墨的长发随意披在身后。
万俟延走到她身旁,问她:“需要摆哪儿?我来吧。”
好像没想到他会帮忙,错愕片刻,卿清也才说:“啊,好啊。”
她一边指挥他,一边告诉他她一会儿要去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