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清也闭上眼睛,再一次让自己陷入睡眠。
她觉得自己应该只睡了5分钟,或许连5分钟都没有,连梦的影子都没捉到,还穿梭在黑洞洞的世界里,万俟延就把她给唤醒了。
万俟延把车停在路边的空旷地带,打开车窗,抬手指了指不远处几栋聚集在一块儿的低矮房屋,问她:“是在那边吗?”
卿清也睁开迷蒙的睡眼,好在她的起床气向来都是选择性的,时有时无,这会儿碰巧没有。她朝万俟延手指的方向望去,看到连绵如瑞士卷般的草垛,还有几只牛羊,隐在羊群背后的矮小平房,反应了会儿,点了点头。
“那我们过去吧?”
“好。”
万俟延下了车,问她是想让他背还是扶,卿清也很难想象这么短的路还要人背,所以非常坚定地说:“扶吧。”
万俟延就把手递给了她。
卿清也扶着他的胳膊站好,万俟延一只手搂在她腰上,一只手握住她的胳膊,将她半拥在怀中行走。
以为会很轻松,只是卿清也没想到,平日里脚好时走起来那么短的一段路,此刻却变得异常艰难。特别是上台阶的过程,每走一步她都感觉跟拿小刀挫她骨头似的,是对她脚踝的又一重折磨。勉强走了几步路后,她就感觉她的脚踝已经不堪重负。
万俟延似乎看出了这点,为避免让她受伤的那只脚再次受力,他的手臂替她分担走了许多力量,以至于走着走着,卿清也都觉得他快直接把她人给提起来了。
实在忍不住,卿清也拍了拍万俟延的胳膊,万俟延停下脚步,问她:“怎么了?”
“这样可不行。”
“什么不行?”
“你要不干脆把我提起来?你这样我两只脚都没法走。”卿清也非常无奈地看着他,“不然还是背我吧?这样大家都轻松。”
这么难走的台阶,还是让他背好了。卿清也并不觉得自己可以在不加重脚踝受伤程度的情况下,好好地走上去。
万俟延瞥了她一眼,说:“好。”蹲下身子,便让她上去。
卿清也很快地弯下腰,趴到万俟延背上,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将脑袋枕在他肩上,万俟延一把将她背了起来。
只是背上了却没立刻动作,卿清也愣了愣,她还以为自己最近没长胖呢,但看万俟延的样子,貌似她变重了许多,所以他站起来有几分费劲?
“我很沉吗?要不还是放我下来吧?”卿清也提议。
万俟延侧过脸,见她似乎极为不好意思的模样,反应过来是她误会了,跟她说没有。
但是视线仍旧没有转移。
说不上有几分烦躁,但是鞋面上的一粒粒灰尘还是让他无法不在意,就好像已经钉在了那里,甩都甩不干净。
卿清也还是看着他,终于注意到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某处,又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瞧,才发现万俟延脚上那双雪白的球鞋早已面目全非,用沾上灰尘来形容都算是过于谦虚。
她又看了眼自己的鞋,可以说是不遑多让、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卿清也忍不住蹙了蹙眉,她也不晓得他们刚刚是怎么走的道,这么短的路程,怎么还能走成这般模样。
不过这也算是她预料之中的状况了,就知道这位从来没有下过乡的少爷未曾有过这样的经历,并且暂时还接受不了。
卿清也想,他小时候难道连泥巴都没有玩过吗?那这样的童年未免也太过贫瘠、无趣了吧?
可这会儿并不是嘲笑万俟延童年的最佳时期。
眼下最重要的可不是这个,还有正事要办呢,卿清也抬手拍了拍万俟延的肩膀,宽慰他:“先别在意鞋子了啦,我们回家再刷吧。”
万俟延方才继续往前走。
终于,路变得好走了许多,上完所有台阶才花了三分钟不到。
卿清也需要先去一趟村委会,找村干部商议。
但由于他们到得太早,村委会的成员们还在开会,卿清也不好前去打扰,便在村委会门前的院子里随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而万俟延似乎还有要事需要处理,放下她后,就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他看起来并没有他说的“并不是一点儿时间都抽不出来”得那么轻松,忙碌起来似乎已经无暇顾及其他。
卿清也静静等待的过程中,发现即使隔着屏幕,万俟延同下属说话时也始终板着一张脸。看来这是他的习惯使然,对谁都一样,并不只是针对她。
万俟延连着打了好几通电话,一会儿提问题、安排秘书工作,一会儿又让谁谁谁把初步PV抄送到他的工作邮箱,游刃有余又忙碌异常,给人一种离开他,他们公司就完全无法运转的感觉。
卿清也表示不能理解,她觉得万俟延的执行能力和管理水平确实还是不如自己,至少她们工作室就不会出现这种离开她就完全停摆的危机。
她拿出手机瞧了眼,已经几个小时过去,根本没有人要联系她,就像是对于“留白”工作室来说,卿清也这人的存在可有可无。
卿清也无聊地翻了一会儿社交软件,不想再玩手机,听到刚刚坐到她身侧的女孩儿手机音乐声无比激烈,知道她正在玩游戏,卿清也忍不住朝她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