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原因,我想答应就答应了,不可以吗?”这样的回答,才比较符合卿清也的个性,阴晴不定,朝令夕改,这才是她。
万俟延垂下眼,夜色遮住了他的部分表情,让人猜不出他此刻的情绪,过后,卿清也听到他很轻地说:“可以,欢迎你。”
他一路都在思考卿清也下定决心的契机,还有同他合作的理由,一边开车,一边思考,始终没有说话。
卿清也悄悄看他一眼,在心里告诉自己,万俟延就是这样的,别指望能从他的表情里捕捉到任何信息,可她还是感觉出了他的不开心。不明白为什么不答应他,他会不开心,答应了又如此沉默,万俟延的心还真是让人难以揣摩。
不像她,就总是能够很轻易地忘记伤痛。
她想到很久以前做的一个梦,梦到万俟延来找她打游戏,她觉得那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梦,日思夜想才会导致连做梦都梦到打游戏。
梦里万俟延好说歹说,卿清也不怎么乐意,奈何耳根子软,听不了几句就答应了他。
万俟延在游戏里把她揍得倒地不起,见卿清也沮丧,还冷冷地看着她,问她:“你到底会不会玩?”
卿清也说:“我当然会,这有什么可不会的?”
然而她不论如何尝试,换了多少个角色,结局都是奇妙得一致,就好像她想要打倒他、征服他,是一件永远都无法办到的事。
最后万俟延也没了耐心,放下游戏手柄、站了起来,对她说:“算了,我还是去找别人玩吧。”很轻易地就放开了她。
卿清也想不明白,便开始质问他,万俟延也不耐烦,回过头来就跟她争吵。
现在想来,到底是个噩梦吧,因为只有在梦里,她才会那么情绪激烈、声嘶力竭地跟他吵架,向他讨要一个说法。而清醒时,卿清也只会想知道万俟延究竟为什么不开心。
万俟延并没有注意到卿清也在看他,他的俊脸映在车窗上,夜色从他的脸颊划过,流光溢彩。
今天其实是个比较重要的日子,她独自吃了两块小蛋糕以示庆祝。或许在庆祝的时候不该忘了他,不然他也不会在此刻表露出不开心,不会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过来陪他。
但现在,她只能不断地想办法引导他想起来,从容应对。
车子路过一个巨大的广告牌,广告牌上有《以你之名》的游戏宣传,满屏的游戏角色,万俟延的镜头也跟着一晃而过。
卿清也认出是前几日采访中出现的某个镜头,他在视频里说,做恋爱游戏是因为年少时的朋友不爱玩打斗游戏。卿清也几乎第一时间就能猜出是在说她,可她并不是不爱玩打斗游戏,她是什么游戏都不爱玩。
万俟延真是一点都不懂她,也不长记性。
卿清也把窗户打开,对着广告牌拍了一张照片,准备一会儿告诉万俟延,叫他不要白努力,明明用错了方向。
窗外忽然落起了雪,卿清也看到有很多人在街上行走,也有好几对情侣在手牵着手漫步。
是这样的,日子应该是这么过的,她想。
久未出声,且好像目光专注地盯着某个方向,万俟延问她:“在看什么?”
卿清也看看他,又看看窗外,万俟延把方向盘往左打、准备拐弯的时候,卿清也突然出声,让万俟延把车停下。
她贯来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万俟延不解,但仍旧照办,往前驶了一小段后,将车靠边停下,跟着卿清也一块儿下了车。
卿清也像是着急去做什么事一样,跑得很快,风风火火的,生怕来不及。万俟延紧跟在她身后,担心她摔跤,想拉住她都没来得及。
此时此刻,卿清也就只有一个目的地。
她在一个即将打烊的花店门前停下,万俟延看着里头芬芳馥郁的鲜花,蹙眉疑惑地问她:“要买花吗?”
他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要买花。
卿清也朝里头指了指:“进去看看。”
万俟延垂眸看她,不明白,但还是跟着她走了进去。
花店里的鲜花种类繁多,光是玫瑰就有许多种。卿清也挑挑拣拣的,最后选了一种卡布奇诺玫瑰,花瓣是奶茶裸粉色系的,看起来优雅又高级,她非常豪迈地让店员帮忙打包99朵。
以为买得多,自然会便宜一些,但是这家店跟她毫不客气,考虑到天气、加班费以及人工费,还让卿清也花了比平常多一倍的价钱。
不过卿清也并没有在意。
她接过打包好的鲜花,转手就交给了身旁的万俟延:“送给你。”
在她饱含期待的目光中,万俟延接过了一大捧玫瑰花,看看花,又看看卿清也,不明白她是何用意,今天又是什么日子。
往回走的路上,卿清也问他:“喜欢吗?很好看吧?”
“好看是好看。”万俟延用手指拨了拨花瓣,目光十分谨慎地望着她,“卿清也,你是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
听起来就像是你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这话说的。”卿清也不满,“想告诉你结婚一个月快乐,可以吗?”
万俟延的脚步蓦地顿住,几乎是立刻生出了悔意,因为他把这事给忘掉了。
或许他从来都不曾记得这个日子,因为这个期限对他而言并不重要,只是对卿清也来说,是非常重要非常严格的倒计时,她需要在期限内履行对他所做下的承诺。
但万俟延并没有,他早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个月的限定时效他也早就不记得。可对于卿清也的承诺,这是一回事;对于两个人在一起,这个时效又被赋予了另一层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