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延垂眸看她,点了点头。
他没有说话。
可真小气啊,卿清也想。
她盯着桌上的玫瑰花,伸手拨了拨花瓣,状似不经意地说:“我喜欢你的啊,怎么会不喜欢呢?还在生气吗?”
静默了大概5秒钟,万俟延才开口:“没有。”
然后说:“那你还跟我合作吗?”
“不合作了。”卿清也说,她看到万俟延的眼睛眨了两下,“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就是这样,随时都会出尔反尔。”
明显,在听到卿清也的话后,万俟延很不满意,他想要斥责她几句,为什么总是能够做到这样,总是不对他信守承诺。
但此时此刻,万俟延已然彻底放弃,他把卿清也打量了一遍,发现她还真是毫无变化。
一直都是这样,反复无常、言而无信,总是能做到昨天答应的事,不到24小时就彻底推翻、放弃,把别人的心玩弄于手掌心。
可他又感到微妙的庆幸,多亏了领证那天自己坚定的决心,不然这婚事也会被她搅和得乱七八糟,变成一张空头支票,永远都无法兑现。
几分钟后,万俟延才开口:“嗯,我知道的,我早就习惯了。”
听到这话,卿清也怔愣了片刻,还没等她问他习惯了什么,她刚才那句又不是真心话,她并没有总是出尔反尔好吗。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卿清也瞄了眼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意外地发现是陈诗芸,她愣了愣,一边吐槽万俟延莫名其妙,一边接起了电话。
她们已经许久没有联系,主要还是因为卿清也害怕被陈诗芸发现自己和万俟延领证的事情,主动没有联络,没想到她竟自己打了过来。
陈诗芸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问她:“清也这几天忙吗?最近没有遇到什么事吧?”
卿清也说还好,没遇到什么事。
“有事可以跟我说,我帮你你解决。”
听她这么说,卿清也恍然回到十多年前,刚来燕城的那会儿。
其实这些年她一直都跟陈诗芸保持着联系,也经常会同她分享自己在工作当中遇到的麻烦事。
陈诗芸总会站在过来人的角度给她出主意,也会问她需不需要帮助,卿清也每次都是靠自己解决的,她只是非常需要一个情绪的输出地。
然而这回聊了半天,也没听她说出什么,陈诗芸只好主动提起这件事:“你跟小延还好吧?”
“还......还好啊。”卿清也还没意识到怎么了。
但陈诗芸早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她把责任全都推到万俟延身上去,认定是他的原因,卿清也才会伤心。她想起十几年前的某一天,卿清也哭着走回家,家里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她抽抽嗒嗒地哭诉,才知道,原来是万俟延答应带她出去,却又不愿带她玩。
非常言而无信,不守诺言。
陈诗芸说:“我会帮你教训他,让他来跟你道歉。”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万俟延的行事风格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陈诗芸担心了一早上,也给万俟延发了几条消息,明里暗里地提及这件事,皆未收到任何回复,总觉得他不能礼貌客气妥善地解决这件事,还是需要她这个母亲出马。所以她等了等,立刻给卿清也打来电话。
“我本来没想管的,但我觉得这次万俟延一定做得很过分,是不是?他指定是欺负你了,对吗?”
陈诗芸的判断向来准确,又因为了解万俟延,感官极其敏锐:“他做什么事让你伤心了?你跟我说说。”
卿清也并不觉得这事值得告知长辈。
“其实也没什么。”卿清也说,“我们都已经谈妥了,解决了。”
陈诗芸沉默了一会儿,像是不太赞成卿清也的做法,告诉她:“清也,你可不能一味地忍让,不然这小子容易嚣张,以为你好欺负,永远都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
卿清也每次都会对陈诗芸对万俟延的评价感到震惊,只好笑着说:“当然,我会教训他的。”
挂断电话,她几乎是瞬间就朝万俟延那边看去,她的神情完全就是难以置信,闷闷地说:“这种事你竟然还打小报告?你跟谁学的啊?这么不道德?”
万俟延愣了一下,因为卿清也无理由的指责,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经由她这么一提醒,很快就想明白了,解释道:“我没有打你的小报告。”
卿清也看他一眼,好像是被气到了:“还不承认?我都没跟我妈妈说,你倒好,现在大家都知道了。”
多丢人啊。
她气极,不愿再理他,很快就起身,钻到了书房。
前阵子万俟延出差,一个人回家无聊,卿清也就把许多东西都搬来了这里,因此,御水湾工作间现在的设备也非常齐全。
书房里一半空间是万俟延的,书架上放着许多有关游戏和金融的书籍,另一半则是卿清也的,同他的东西毫不相干,共享一个空间时又极为自然。
就像他们两个一样,明明性格那么不同,却又能够吵吵闹闹地走到一起。她在心中疑惑,是不是因为自己对万俟延的包容太多?
疑惑为什么这世界上会有这种人,连和自己的妻子吵架这么小的事都要去同自己的母亲汇报。
卿清也实在难以理解,也有几分生气。她走到窗边坐下,开始揉自己的泥,她要捏一个奇丑无比的万俟延,准备把它当作万俟延的第七个生日礼物,刚好他生日也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