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万俟延做事这一如既往、非达成自己目的不可的执着劲儿,卿清也简直深感震惊,大晚上的,她实在不愿动弹,便推拖着说:“也不需要这么着急吧?”
然而万俟延已经比以往有经验得多,跟上一次同卿清也介绍完公司所有重要部门后,却被她出尔反尔地拒绝合作相比,如今的他已经学会了要如何更好地保护自己的权益。
万俟延低头看她,用不容拒绝的语气同她说:“凭我对你的了解,我认为需要,这样我们后续合作才会更有保障。”
所以那天晚上,卿清也不得不跟着他上了车,一脸怨愤,又无从发泄。
她在车载音乐的显示屏上戳了半天,这戳戳,那戳戳,好像没有一首歌能让她满意,最后索性作罢,在副驾驶上坐稳了。
歌曲开始随机播放模式,忽然播起了陈奕迅的《十年》,卿清也躺着听了会儿,想到什么,一直想要了解却未曾宣之于口的话题,她偏首问万俟延:“没钱,你在美国的那段日子过得好吗?”
他好像没听到她的话般,很长时间过去才回了个:“还好。”
这两个字可听不出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卿清也思索片刻,又问他:“那你会想家吗?会想念国内的美食吗?”
她其实想问会想我吗?到底没好意思。
而万俟延这会儿就好像是真的听不到她说的话般,完全没有回答。
卿清也便默认他十分想念,只是羞于告诉她。
接着,卿清也又问了几个关于他在美国时期的问题,其实并不期待他能够有所回应,只是想要问他,万俟延很快就打断了她:“那你呢?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其实是不怎么好的,但日子的确有在按部就班地过着。
她不能告诉他她一直在等他,那是不恰当的。如果真的在等,那为什么6年来自己一次都不曾去找过他呢?
她不可否认跟万俟延决裂后,她有去尝试认识新的朋友,结交跟他完全不同类型的人,但年少时的爱情模板被他捏造得完美无瑕,其他人似乎无论如何都入不了她的眼。无论是怎样的面孔,都只能止步于朋友这条界限。
这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话题,卿清也索性不再强行制造话题。
在他们抵达MQ游戏公司的顶楼之后,陆风就带着他俩往会议室走,卿清也一路走来,发现每个办公室都是灯火通明的,似乎所有人都在熬夜加班。
不知道是不是万俟延在对他们进行变相的压榨,她觉得他的行为非常的资本家,和她这种脾气好、百里挑一的老板简直毫无共同点。
路过其中一个部门,或许里头正在进行某项测试,卿清也看到一台电脑屏幕上突然落下一柄长斧,接着血花飞溅。
卿清也默默地顿了顿,对身旁的万俟延说:“看来你们公司还真是不了解女性玩家的爱好与需求,到处都是打打杀杀的。”
万俟延循着她的目光望去,顺道解释了句:“那是别的项目,专门为男性用户设计的,我司也不只有乙游。”
她跟着万俟延走到小型会议室,看着密密麻麻的合同纸,后悔此刻没有带莫莫来。平时这种工作都会有她帮忙盯着的,因为卿清也看着这么多字就容易犯头疼。
可她还是认真地看了几分钟,因为害怕万俟延把她给卖了。确认无误后,方才签下自己的大名,盖上公章。
合同一式两份,MQ的那份万俟延让陆风拿去交给合同部,另一份则递给了卿清也,希望她能够明白,从今天开始,她不能够再轻易反悔,再言而无信了,不然将会收到一封来自MQ游戏公司的律师警告函。
卿清也实在忍受不了他这带有警告意味的目光,理直气壮地说:“我又不是一直说话不算数,我也是经常讲诚信的,好吗?”
万俟延没有回应。
但是第二天,卿清也就开始后悔自己昨晚说出的那番话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勇气那么说。
MQ游戏公司的上班时间极为固定,对于卿清也这种享受自由、灵活上班的人来说,简直就像个噩梦。
她早上被自己的闹铃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感觉心情一下子就变得十分烦躁,不明白人为什么要早起工作,她为什么要答应万俟延去适应这种朝九晚五的工作?
没等她想明白,她就从床上爬了起来,洗漱完下楼吃饭。
万俟延早就做好了早餐,也换上了出门的装扮,看起来神清气爽,与她就像是世界的两极。
不可思议。
饭桌上的二人,一个沉浸在过早上班、得不到自由的极大痛苦里;另一个则陷入要同自己妻子共事的欢喜兴奋里。
两人都没有说话,并且一路沉默地去了公司。
走进大楼的时候,万俟延这才想起自己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一会儿我会让秘书给你一张通闸的卡,虽然我们每天都会一块儿上下班,刷我的卡就行,但为避免意外情况发生,我认为你还是需要去领一张。”
卿清也说好。
一到顶楼,万俟延就带着她进入了大会议室,想要卿清也熟悉一下《以你之名》的游戏剧情。
说起来也挺神奇,周围三五不时地就会发现有人在玩这个游戏,出门进地铁或者商场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广告,万俟延也给她简单介绍过,但卿清也到现在都还搞不清楚这到底是一款怎样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