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赵商商说,“我们出来吃饭。”
赵商商现在住在白水街江巡的房子里,叶春林是知情的。赵商商跟她报备时,她思索了片刻,倒也没反对,只是嘱咐她自己注意好分寸。
赵爸爸没想太多,只觉得两人感情好,这些年分不开,就像一块长大的。
而叶春琳早已发现端倪,从“靓仔”和“靓女”的毛拖鞋开始,还有只需要稍加留意,就会发现商商和江巡有相同款式不同颜色的卫衣、毛衣、围巾,这叫情侣装。
叶春琳看破不说破而已。
江巡每年的团圆饭都是在老赵家吃的,早就是他们家的一份子了。
赵商商挂了电话,跟江巡说:“郑女士明天生日,我想今天就回青山铺。”
江巡点头,“吃完饭我们去买点东西。”
赵商商拿笔勾了勾,把点好的菜单交给服务员,“你陪我一起去?”
江巡挑眉,“不然呢?”
赵商商:“如果有亲戚问起,我怎么介绍你?”
“你打算怎么介绍?”江巡把问题又抛回来。
“我就跟人说咱俩同年同月同日生。”赵商商设想着,“这样一来,说不定青山铺当晚就会传开,老赵家其实是三胞胎,流落在外的老大被找到了,现身老太太寿宴。”
“你老大,我老二,羊最小排老三。”赵商商越说越逗,“那你就以我哥哥的身份出席咯。”
“你想要这样说,也不是不行。”江巡把用开水烫过的餐具给她,“妹妹。”
赵商商喝鸳鸯奶茶被呛,她觉得江巡喊妹妹像在调情。
“还是算了。”
她当下否定这个称呼,免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怎么能算,”江巡面不改色地说,“就这么喊吧,刺激。”
“……”
她给他夹了一块鲜虾鸡丝春卷,干脆不说话了。
大概四点多,两人买好东西准备回青山铺,出发前赵商商给赵熠时打了个电话。
赵熠时刚从学校出发,在去机场的出租车上,到青山铺估计要晚上。
“要不要我们去机场接你,再一起回?”赵商商说。
“不用。”赵熠时非常干脆地拒绝。
“行,”赵商商说,“我刚才只是跟你客气,没真的想留下来等你。”
赵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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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郑女士满七十,是整寿。
她原本不想大操大办,还是不少亲戚朋友说要来。在家办酒席麻烦,家里人商量之后,干脆在青山铺的农庄订了十几桌。
当天是个好天气,多云转晴。
赵商商睡了个懒觉,等中午江巡来家里叫她,她才起床,敲赵熠时的房门,一起步行去农庄。
三人穿得都挺休闲,却叫人挪不开眼,一起从外头进大厅,客人们的目光齐刷刷看过来。
有面孔陌生的,有眼熟却叫不出名字的,赵商商认识的只是少部分,她直接过去抱了一下郑女士,“生日快乐,大美女。”
郑女士今天穿了件旗袍,珍珠项链和耳环一戴,又时髦又显气质。
赵商商往她脸上香了一口,郑女士笑歪了嘴。
“奶奶生日快乐。”江巡和赵熠时跟在后面说。
郑女士高兴地连应了两声,“你们仨是不是早上都没吃东西,饿不饿?先去吃蛋糕填填肚子。”
说话时,从后面过来一个老太太,黑色发箍将头发牢牢固定在脑后,鼻梁上架着老花眼镜,镜框上端遮住了稀疏的眉毛。
她用方言跟郑女士说话,目光在赵商商他们几个身上来回扫。
赵商商隐约觉得自己应该在哪里见过她,但又完全想不起来。
郑女士主动介绍说:“叫姨奶奶。”
“姨奶奶”这个称呼唤醒了赵商商的记忆,她小时候经常被拿来跟赵熠时比较,其中有个特别讨厌的大人,据说是郑女士的远房亲戚,隔了老远的表姐妹,赵商商叫对方姨奶奶。
这位姨奶奶最爱跟赵商商开同一个玩笑,说她是被捡来的,跟赵熠时根本不是双胞胎。
因为赵熠时老拿第一名,而她掉车尾,每天连完成家庭作业都很费劲。
姨奶奶只在家中借住了两晚,却给赵商商留下了深刻印象。
赵商商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会遇到。
对方感叹了好一番时光易逝,岁月催人老,小孩都长这么大了。
赵商商笑笑,转头跟着江巡和赵熠时去吃蛋糕,赶紧撤离。
巧的是,吃饭还在同一桌。
姨奶奶在对面的空位落座以后,跟左手边的老赵聊起了自己的孙子孙女。
说她孙子勤奋刻苦,正在备考公务员,今年去庙里替他求了张上上签,说肯定能考取,挣个铁饭碗。
提到孙女,她脸上换了副表情,笑容也淡了不少,说孙女不争气,高中没读完就辍学去学理发了,没什么出息。
老赵说儿孙自有儿孙福,理发理得好也是门技术。
姨奶奶的表情显然不太赞同。
聊着聊着,果不其然,她开始打听赵商商和赵熠时,今年多大了,还有没有在念书,在哪里念书。
赵商商埋头吃饭,把江巡给她剥的虾全吃了,丝毫没有搭理的意思。赵熠时低头回人消息,仿若没听见。
老赵乐呵呵地回答:“羊羊在上京大学念大四,已经保研了。”
姨奶奶把赵熠时狠夸了一顿,赵熠时连头也没抬,仿佛说的人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