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坐会儿取暖,顺便吃点东西,等我过去付钱。”
乌荑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挂断电话后她握着手机站在原地好一会儿都没动,脚底生根般驻足不前。
她迟钝地抬起手摸了摸有些烫的耳垂,不用想也知道那里红了一片。
面包店内快到打烊的时间,大部分商品都会打折,因此并不缺乏客人,好在靠窗的位置还剩下几个座位。
乌荑一天没吃饭了,闻着面包的香气也饥肠辘辘,她挑了奶酪九宫格和甜甜圈,顺便点了杯奶茶,这才过去坐下给荆向延发了定位。
荆向延来的速度很快,她吃完不久,奶茶才喝了一半就看见店门口停下一辆卡宴,然后从驾驶座上走下来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内搭着同款色系,依靠着腿长的优势,仅七八步就走进店内。
他实在惹眼,什么都不用做就站在那里都会引得别人频频回头,现在也差不多。
店内的客人不缺乏年轻的姑娘,从他在店外开始就投去视线的比比皆是。
乌荑面无表情地吸溜了口奶茶。
惹眼,招人嫌。
她没出声,确认荆向延已经看到自己了。
对方抬步朝自己走来,乌荑抬起头跟他垂下来的目光对上。
四目相对间,乌荑却突然感到了安心,周遭似有若无的视线她似乎都察觉不到了,被他们自动屏蔽。
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安全感的具象化。
“你怎么来这么快,”乌荑茫然,嘴里还咬着吸管,“我还没喝完。”
“听你在电话里都快郁闷死的语气,还以为你很急,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荆向延望着她,眼里满是笑意,不正经略带调侃的语气还是没变。
“.......”
“钱付完了,走吧,再晚就真的要住外面了。”
从店里离开到上车的这段时间,荆向延也没开口问她缘由,乌荑也只含糊表达说最近是回不了家了,就连去医院看外婆的时间也得计算着跟向玉凛错开来。
“不回就不回吧,谁让我大发善心,爱收留迷途的某人呢。”荆向延开着车,说得满脸正气。
“我给得起房租。”乌荑忍不住反驳。
“是嘛。”他似笑非笑。
乌荑:“........”
这笑怪瘆人的,她还是闭嘴吧,别又绕着进了他的圈套,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荆向延开车到家时,乌荑顺嘴问了句上次的公寓不住吗?
得到的回答是他已经出售了,理由是不习惯有人动过他的私人物品。
不止动过私人物品,还尤为得寸进尺的乌荑:“.......”
进门荆向延先问她饿不饿,见乌荑摇头也就没有勉强,去卧室给她拿了套自己没穿过的睡衣。
乌荑在身上比划了下,认真道:“有点大。”
都不用一整套,她穿个上衣都几乎能遮住腿根。
“当然大了。”荆向延瞥她一眼,在对方怔愣的时候就把她推进浴室。
乌荑洗澡花费的时间不长,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哪怕是挽起了裤脚和衣袖,还是偏长,走起路来都很不方便。
她皱着眉头想去找荆向延要套小点的,但外面看了几眼都没找到人,最后在二楼的书房找到了正在处理文件的荆向延。
乌荑的衣服衣领过大,导致精致白皙的锁骨都暴露在了空气里,刚从浴室里出来,整个人都带着一股朦胧的散漫,脸颊透着水蒸的红晕,双唇更是粉嫩湿漉漉。
见到这样的乌荑,荆向延愣了下,随即有些不自在地挪动了下身体,调整坐姿:“这怎么过来了?”
“衣服太大了,不舒服。”乌荑言简意赅。
荆向延点点头:“你先过来坐着吧,我看完去给你找别的。”
她应了声好,走向荆向延指定的位置,余光却不经意间注意到了摆在书柜上的一张镶嵌在木质相框里的照片。
是荆向延高中时代的抓拍,身上那套灰白校服乌荑也有,是二中的。
说是荆向延的照片也不准确,毕竟他在整张构图里只占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镜头聚焦在他身后的那个女孩。
乌荑不会认不出自己。
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她完全不记得。
她默了默,问:“你拍的?”
“嗯,”荆向延看了眼,很快就想起来,“高二那年的运动会。”
乌荑眨下眼,轻笑着取笑他:“为什么不过来找我。”
“我哪敢啊,”荆向延夸张得唉声叹气,“我在你面前,可能还没一张试卷对你的吸引力大。”
乌荑没跟他计较:“胡扯。”
.......
接下来半个多月,乌荑基本就在医院跟荆向延这里来回跑,还精心掐着时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向玉凛有意而为之,她真的没再碰到过。
其中虽然偶尔会遇到向从于和筱容,问她是不是跟向玉凛吵架了,乌荑又总不能说,没吵架,只是表弟跟自己表白了。
哑巴吃黄连,她干笑着敷衍了过去。
到了三十一号这天,外婆难得清醒,说是要吃长寿命,让家里的保姆阿姨做点送过来。
今天是除夕,乌荑一整天都没离开医院半步。
外婆靠在床上,精神好了不少,看着正在削苹果的乌荑,端详后道:“囡囡,最近是不是瘦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