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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他声名狼藉了(125)

作者:马马达 阅读记录

姜敏问他,“会死吗?”

“应……不至于。”孙勿谨慎发言,“最险是在莲台,既然熬过来了,必有后福。”

姜敏正待说话,外间魏钟道,“殿下,赵仲德和薛念祖二位大人t求见。”

“中京初破,诸事待殿下决断。”孙勿道,“我守在这里便是。”又道,“殿下便不去,我也要守在此处——大人如今气息不稳,离不得大夫。”

姜敏拿定主意,“如此——我便将他托付与你。”她说着话起身,郑重施一个礼。

孙勿唬得起身,还不及说话,燕王已经转身走了。他只觉一颗心砰砰跳,原地坐一时恢复神志,目光投在男人薄得可怜的胸脯上——难道不止侍君,竟是个贵君的格局?

第73章 忘了

燕王军入城,姜玺践火身死。赵仲德以百官之首伏请燕王登基。等三辞三让的流程走完,除夕已过。新年第一线曙光从天边浮现时,姜敏登基,改年号归义。因为北境二王不归,辛简部又在虎视眈眈,南方水患刚过百姓贫苦,姜敏命免去登基大典仪式,一任诸类精务简政,给百姓生息休养。

姜玺是自命为帝,新帝登基便命废姜玺帝号,废帝皇后中京破城时战死,二人只有一子,年九岁,新帝命不再牵连,封其子尚德王,姜玺夫妇仍然以亲王之礼下葬。

燕王府军校干部们毫无悬念补入院阁诸部,门阀世家各有沉浮不必细说,只有西堤魏氏最为瞩目,皇帝不等叙功,第一道旨意直接册封三个——先帝内阁宰辅魏煊封一等安远公,先帝内禁卫都督魏燐封一等忠肃公,魏行俭从三等郡公连跳五级封一等文靖公。前两个都当年先帝亲自贬出中京的,人也已经死了,不提。魏行俭这么一点年纪至人臣之极——引得朝野侧目,无不议论魏行俭必是相王人选。

西堤显赫,至此已到极处。

又命燕王禁军都督林奔出任辅政院辅察司总管,主持清理废帝遗孽,废帝旧臣自赵仲德往下,不论官职大小爵位高低一律纳入廷狱过审,废帝时期助纣为虐残害忠良的,准许上书陈情免罪。

虽然都入了狱,能得皇帝信任的,走一个过场便能出狱回家,剩下的要么老实上表陈情,要么扛住廷审——

除了虞青臣。莲台大火,昭阳殿近旁数重宫殿有损,近宫十三台乱成一锅粥,根本住不得人。皇帝仍在未央坊驻跸,无人知晓宫闱深处,废帝阁臣虞青臣非但不曾入廷狱一日,还一直与皇帝同居同食——只是他始终神志不复,什么也不能知道。

期间数度呼吸断绝,全靠孙勿施救。孙勿寸步不离在旁守着,直熬得眼圈发黑四肢疲敝。便到新年第一日皇帝登基,虽免典仪,但祭天祭祖召见诸臣的必要过场全部走完,也用了一整日。

姜敏回府便见孙勿的族侄孙凛守在廊下煎药,“孙勿在里头?”

“师叔睡去了。”孙凛道,“熬了这么些日子,实在累得不行。”又忙着解释,“大人无事了,臣在这守着也得。”

“他醒了?”姜敏应一声便往里疾行,掀帘见男人平卧在榻上,双目紧闭,张着口,艰难地喘气,额上垫着冷帕子。她看一眼便皱眉,走到榻边探手贴住男人脖颈——滚烫,“这是无事?”

孙凛道,“眼下烧热是寒症发散,已无性命之忧——陛下看着,是不是比前些日强?”

是比前些时浑身发凉气若游丝时强——至少像个活人。姜敏不言语,孙凛便道,“陛下放心,臣守在外间,这等热症臣能处置——师叔缓过劲就来。”他见皇帝无话,便退出去。

姜敏除去外裳,倾身坐下。这么些时日昏睡,只能强行灌些汤药,北境磨砺的一点可怜的根骨烟消云散,眼前人薄得可怜,仿佛碰一下都要散了。姜敏摸一摸湿巾子变热,另换一条冷的给他搭上。男人有所觉,昏沉中侧首躲避,姜敏握住男人下颔,不叫颊上膏药蹭在枕上。

男人皱眉,便睁开眼。姜敏猝不及防同他对视,这么长久的分别,第一次看见他的眼睛,她有一个片时的慌张,一时不知如何动作,只能僵滞地看着他。

男人怔怔地,艰难张口。姜敏问,“怎么了?”便附耳过去,男人枯涩的唇触在她耳廓,有粗粝滚烫的触感,姜敏仔细分辨——

久一点。

“什么?”姜敏俯身,掌心扣在他颈畔,安抚道,“什么久一点?”

过高的体温熏得男人睁不开眼,瞬间盈满苦涩的泪意,他在她掌下闭目,泪珠漫过他烧得发木的面庞。他强撑着一点意识,艰难道,“殿下……别走……这次,久一点。”

“我当然不走。”姜敏眼看着他的眼泪漫过药膏,混作一片泥泞——等会要重新上过。“这次是什么?”她说着心中一动,“上次又是什么?”

“就是上次。”男人勉强撑起眼皮,“我总是……看见殿下……殿下在那里……上次,我叫你……就走了……太短,太短了……”

“你总是看见我——”姜敏道,“这些天——你都能看见我么?”

“嗯。”男人喘着气,艰难道,“殿下……太短了……”

姜敏想一想,“你看见我时,我对你好么?”

男人怔住。

“竟不好么?”姜敏含着笑道,“那是我的不是。以后要对你好些。”便觉臂上一紧,男人骨节分明的一只手死死扣在那里,指尖掐作青白色。

姜敏正搭着他,感觉男人指节用力到战栗。转过头,男人掐着她,拼命地往上抬起胸脯,却不能移动分毫,白皙的颈项拉作一段僵硬欲断的线条。男人口唇发颤,双目通红,他想说话,急切中却只发出一片凌乱的喉音——额上的湿布巾随着动作坠在枕上,洇出一片深色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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