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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他声名狼藉了(128)

作者:马马达 阅读记录

“殿下怎么知道?”

“魏燐出身西堤魏氏,是我母后族兄。”姜敏道,“他应已经告诉你们兄弟——不然魏昭怎么能拿着他的荐信往燕郡来投我?”姜敏盯着他,“荐的是你们兄弟——你为何不肯来?”

男人坐着,双手绞t在一处,在隐秘的地方掐作青白。怔怔道,“义父那时抱病……阿弟走了,总要有人——”

“病中不提。”姜敏道,“他死后,下葬后,你投姜玺都不肯投我,为什么?”

男人惊道,“姜玺已经自命为帝,这是在中京城……求殿下——悄声。”

姜敏偏转脸,半日续道,“魏燐出身西堤,是先帝内禁卫都督,他被先帝猜忌,逐出中京。母后因此同先帝交恶,魏燐以为是他行事张扬才连累母后,自请流放,隐居白节,遇上你和魏昭。”

“义父——”男人道,“是被逐出中京的——被先帝逐出中京?”

“是。”姜敏道,“他走时也是冬日,下了很大的雪,那年我刚八岁。”她说着抬头,盯着眼前苍白瘦弱的男人——那夜大雪,赵王府外,男人僵立雪中的模样,便如那年。

男人被她看得赧然,用力侧首,“我义父……因为何事被逐?”

“魏燐容貌才华风情都是当世一流,随侍宫禁之中。我父亲,先帝——总是不能对他服气的。”姜敏道,“先帝既疑心魏燐,又疑心母后,便对我也是心存疑虑——不然怎么会撵了我去燕郡?”

姜敏这一段话释放的信息量过于庞大,男人应接不暇,惊慌道,“殿下为……为何——”

“为何同你说这些?”姜敏道,“你不如猜一猜?”

“我不猜。”男人抿唇,半日道,“难怪……赵王无德晋王无能……即便如此,先帝仍然不肯传位于殿下,原来竟是这样——”他低着头,忖度一时,再抬头目光变得锋利,“先帝没有遗诏——没有拟过,没有人见过的东西,便是根本没有。只要有传国玉玺,便有先帝遗诏。”

姜敏登基遗诏怎么得来,她当然知道经过,男人为她做的事她早听魏行俭提过。但听说毕竟是听说,此时亲眼看着他为了自己下定谋逆的决心,只觉刺心。“我同你说这些,不是叫你——”便摇头,“你先养病。”

“殿下——”

“魏先生是看过灯的,不用你替他遗憾。”姜敏说着话便站起来,“你还病着,休息吧,我走了。”

男人应声而起,看着她转身,忽一时无法忍耐,“殿下。”

姜敏转身。

“殿下——”男人强敛的勇气摇摇欲坠,硬撑着道,“义父看过了,我还没——今日上元,可否一同观灯?”

第75章 陛下

姜敏转身,男人笔直立在身前,初看是笃定情状,其实面色苍白,目光谨慎,更兼身形消瘦骨骼分明,男人看上去像一个密布隐秘裂纹的玉瓶,只需一触便要碎作一地。她不知道男人说出这段话要聚集多少勇气,却能分明从他软弱的视线中看见——不能拒绝。

如果拒绝,说不定会死。

男人如今神志昏乱,灯市人杂,其实不能出去见人。姜敏知道不该答应,但她清晰地看见不能拒绝,只能放弃理智,点头道,“那便走吧——外头在下雪,穿暖和些。”

燕王府预备马车。姜敏既已登基,微服出行更加麻烦,预备妥当已是深夜。车行到外御街,人潮散去多半,虽然仍是人来人往的,却不算拥挤。

姜敏见男人面露困惑,“怎么了?”

“我府里——”男人道,“好似不同……”

那是燕王府,要是相同就出鬼了。姜敏糊弄他道,“赐府之后你就不怎么住,想是记岔了。”

“是。”男人点头,“其实还是特意挑的住处,最终也没怎么住过。”

“特意挑的?”姜敏其实猜到缘故,故意问他,“怎的特意挑平康坊?”

男人一滞,“以后同殿下说。”便撩起帘子观灯。姜敏对观灯全无半点兴趣,只隐在深暗处,盯着他看——莲台死里逃生,虽然不知发生什么,但魏行俭的沉默,虞青臣瘦得可怜的躯体,和至今混乱的神志,无不昭示废帝濒死的疯狂。

长街灯火隔过车窗映在男人面上,染出柔和的暖意,他应是极欢喜的,唇角含笑,双目清亮,盈满新奇的欢悦。高泽虞氏早年便迁居中京,虞青臣应是在中京出生长大,居然从来不曾观灯——是虞夫人不待见这个儿子,还是虞氏家风如此?

正出神,窗上极轻地叩两声,姜敏抬手制止。正琢磨脱身的法子,男人忽道,“殿下勿下车,我去买些灯纸。”

在男人如今的认知中——燕王悄悄潜回中京,不能叫任何人瞧见。姜敏正想避他,闻言欣然答允。等男人下车,也自下车,吩咐魏钟,“你跟着他。”自己转入暗巷。

魏行俭等在那里,见皇帝微服,便不肯行大礼,只一拱手道,“陛下怎么有兴致,深夜来观灯?”

“阿兄不也是深夜观灯?”姜敏看着他笑,“阿兄在此必定不是偶然,寻我有事?。”

“瞒不过陛下。”魏行俭道,“今日过节,原不该今日来叨扰陛下。只是赵相昨日亲至臣府,言道陛下拟命臣入阁。恐怕耽误下去旨意下发,便是覆水难收,只能腆颜乞见。”他说着停一时,“臣乞陛下——阁臣另选贤能。”

姜敏怔住,“赵仲德年老,阿兄以次相入阁,便是预备接替他——阿兄不愿意?”

魏行俭沉默,半日道,“原以为二位叔父总能还乡,谁知尽皆客死他乡,如今父亲年迈,母亲卧病,族中凋零——臣若入阁,便要长居京城。臣实在不能忍心。”便道,“陛下登基诸事繁杂,臣不能襄助陛下,实在心中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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