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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他声名狼藉了(158)

作者:马马达 阅读记录

男人听见,不安地动一下,想侧首看皇帝。姜敏只握一握他的手,“也不是只为观礼。”便道,“西堤魏靖公已经安排了你入族的礼,成礼册封以后我们也要去西堤祭祖,你正好同行——省得西堤两回折腾。”

原来如此。魏昭今日来是为探消息——如今已知林奔被轻轻放过,自己还要侍驾往西堤,还要入西堤魏氏。便彻底放下心,“臣入族是魏靖t公看着魏肃公,阿兄怎的不入?阿兄也是魏肃公正经义子,行了礼拜过的,魏肃公疼阿兄,只怕比疼臣更多。”

“我与阿弟不同,既自有名姓,不好劳动西堤。”

魏昭道,“高泽的事臣也听说了,高泽目无秦王,目无陛下,给脸不要脸的东西,阿兄何必顾忌?他们那样对阿兄,还能叫相王出高泽吗?陛下怎能同那此不长眼的货色作亲?”

男人一听这话瞬时血色褪尽,头颅嗡一声响,炸开了锅一样,疼痛入骨。姜敏有所觉,抬手拢在他脑后,将他面庞掩入自己颈畔,完全遮蔽了,抬头便骂,“你阿兄病成这样,同他说这些——把他气出个好歹,还有谁来偏袒你?”

魏昭唬得站起来,“是臣孟浪。”又道,“臣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高泽如此欺负阿兄,如今竟要做相王宗族,享阿兄庇护。阿兄仁善,臣却不能就忍了。”

姜敏撵他,“行了,你快滚了吧。”

魏昭连忙作了害怕状,应一声“是”,低头往外走。到帷幕尽处悄悄侧首,便见男人双目紧闭,抻着颈子,前额用力抵在皇帝颈畔,瘦得可怕的颈上分明青筋突起,不住哆嗦——不过一句话就逼得要死要活的东西,能有什么作为?

这回虽然失手,好歹难关已是过去,有林奔顶缸,与自己无涉——魏昭无声冷笑,悄悄出去。

姜敏感觉男人抖得厉害,偏转脸,在男人发烫的额上极轻地辗转亲吻。男人渐渐平静下来,贴在她颈畔,极轻地喘。姜敏道,“魏昭故意说这话气你,你再上当便是愚蠢至极。”

男人“嗯”一声,“可是他说的……也不能算有错。”咬牙道,“虞夫人撵了我两次,三番五次羞辱于我,即便她于我有抚养之恩,如此这般,也早该还完了——我自己受她羞辱不打紧,陛下怎么能有这样一门不成样的宗亲?叫陛下受辱,我宁肯不做这相王。”

姜敏道,“你可知生母名姓?”

“不。”男人摇头,“只知是虞夫人侍女,唤采枝,也是虞夫人赐的使唤名字,作不得真。”

“姓氏呢?”

“不知。”男人越说越觉难耐,抬手搭在她肩上,嘴唇贴在她颈畔,发烫的吐息颤巍巍的,深一下浅一下撩着她。“我真是……枉为人子。”

“你出生她就被打杀了,若不是虞恕还在,虞夫人说不得连你一同打杀,同你有什么相干?”姜敏想一想,“高泽确实也做不得相王宗族,等成礼,命人迁你的族契入皇家,你一个人,不必留甚么宗族了,左右死了也要同我埋在一处的,有皇家祭祀,不必再受虞氏香火。”

男人怔住。

“你生母在虞氏既无名姓,赐姓魏,名字你自己给她拟一个,册秦国夫人。”姜敏道,“你不肯入西堤,便由你母亲替你入吧。”

男人听得目眩神迷,眼前万花筒一样乱转,等终于寻回神声,察觉自己仰面枕在她膝上,双手勾着她。姜敏俯身,侧着首,辗转地吻着他。他恍惚地睁眼,凤台穹顶繁复的藻饰瑞兽林立,悄寂地停在那里,无声地看着他——

活着真是太好了,幸好那时在那座坚冰里他没有放弃,活着太好了。

……

皇帝大礼定在十月初一小阳春,刘轨原是一心忙碌大礼预备的,谁知秦王病倒,内阁无人,只得两边一同操持,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又不敢抱怨——秦王病倒的缘由旁人不知,他难道不知道?若不是自己同魏钟被虞氏裹挟,秦王怎能被劫,不被劫又怎能病到今日?

只得任劳任怨做活,每每请安,还要赔笑脸请秦王殿下只管安心养病,阁里一切无事。秦王直到九月十五授衣假都过了才上朝,皇帝以大礼在即为由,仍然不肯叫他入阁当差——每日仍然躲在凤台安养。

大理寺立了案子查林奔,不足十日理出贪污钱财,私留房舍两宗贪赃大罪。皇帝下旨免了林奔茂州都督,家财尽数充归公家,林奔本人贬为庶民,流放庭州。

林奔恳求陛见,皇帝没理,却默许燕王府旧部去送行。九月二十日,齐凌,魏钟,连着宫里的孙勿和徐萃,都去送了盘缠。

齐凌骂了林奔糊涂,又宽慰,“伊庆春毕竟是咱们王府的老伴当,同你也是有交情的,你去了那里好生改了,有伊庆春在,你必定吃不了甚么亏——等十年八载的过去,好歹求一求秦王殿下,说不得就回京了。”

林奔冷笑,“我求秦王——他配吗?”便道,“我便老死在北境,断不肯求他。”

徐萃听见,骂他“糊涂东西”,仍给他打点金银等物,命他,“你不肯求,便在北境安生过日子,有了孩子总不能再留在那里。到时候要回京,知会我一声,你拉不下脸——我去求秦王。”

林奔一滞,气忿忿走了。

林奔容貌艳丽,魏远公当年拿他当燕王侍君养,才养成目空一切骄横之至的烂脾气,林奔做辅政院宰相,众人都以为他要做相王,谁知今日落得流放,押解北往。

众人唏嘘不已,打起精神回中京——再过十日,皇帝婚仪和秦王册封礼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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