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婆婆们,也抱着差不多的想法,今天可是全镇有头有脸的人物,万一有一个配得上自家姑娘或小伙,就可以问媒。
俞荷等大家都在码头正道聚集,才推着箱子往下面来。
“俞荷,这里!”俞有钱今天把烧鸡也摆在正道边,还给俞荷留了个空位,边上是李二娘赵娟唐大丫两口子卖包子,顺带看热闹。
人好多!
“三叔,我们就摆这里,不挪地方了!”
成武帮忙固定好箱子,站在两姐妹旁边,准备帮忙,说:“今天就应该叫上阿爷阿奶一起来!”
“他们要看门。”
一下都想起修大门的好。
突然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从镇上方向传来。
“县太爷驾临!”
人群中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声,就见河边凉棚走出来一群穿绸缎的乡绅,富户,员外,不约而同的往大道上跑来。
这些人也带动岸边的各村的族长里长保长往大道方向来。
肥头大耳的镇长林清,他们都认识,见他此刻走在衙役开路的文轿旁,大家便猜到坐轿子的就是新任知县李秉昆,他身后的两顶软轿,肯定是县太爷家娇客。
果不其然,林清的夫人段氏,一身锦缎就走在第一顶软轿旁边,头上戴着大红花,像个媒婆。
“我等,拜见知县大人!”赵季安领着一众秀才躬身行礼,没有功名的富户百姓跟着跪下磕头。
上万人都跪了,只赵季安等十几个人躬身站着,这时候就显出身份的重要来。
“都起来,本官微服私访,惊扰了诸位乡邻!”清朗板正的官话落下。
一身青色官袍皂靴的李秉昆,从轿子里走出来。
他看上去三十多岁,走四方步,面白无须,一副书生模样。
一双瑞凤眼扫过跪了一地的乡民,李秉昆正得意时,突然闻到一股浓浓的香气。
那是谁家的烧鸡!
林清恨不得生了八百双眼睛,心思都在知县身上,跟着看过去,自然看到了俞记小吃摊上锅里热着的烧鸡。
俞老三这个滑头,为了卖烧鸡无所不用其极竟把卤料锅都端来了。
等李秉昆走到岸边镇长林清的凉棚,跪着的人才敢起来。
俞荷看着又围上去的人群,低头,拍拍膝盖上的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就是阿爹要考的科举——大人好威风啊!”李二娘一把捂住俞梅的嘴,轻声叱道:“大人面前,休要胡言!”
旁边一个知县家的老婆子瞪过来,俞梅吓得躲在阿娘怀里,李二娘紧紧的护住她。
“林镇长,我看这河堤,有十来年没有修过了吧?”李秉昆坐在观赛最佳位置,淡淡道。
“回大人的话,每年都让人查勘,至今为止尚且牢固。”林清战战兢兢应道。
“很好。你们今天是怎么个赛制?”李秉昆严肃问道。
“回禀大人,是这样,我们白水镇有上万人口,每个村派两个队参赛,有二十队,六队一组,最后决出一个速度最快的队,代表白水镇参加县里举办的龙舟比赛!”
林清心里委屈又紧张,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只是初选赛,就把知县大老爷给招来了,这往后十几天他怎么过。
“那就开始吧,让本县也了解一下白水县百姓的风貌。”
“是。”
林清去安排比赛,凉棚三面的围布放下来,一个如玉的小女孩跑进李秉昆怀里,撒娇道:“阿爹,我要吃烧鸡。他们都说白水镇俞记小吃店的烧鸡好吃!”
“李珍,人太多,让白嬷嬷给你去买。”
“谢谢阿爹!阿爹,要是好吃,女儿给你留个大鸡腿!”
“去吧!”
白嬷嬷领命去买烧鸡,偏偏二小姐李珍也要来,她要了四只烧鸡,就发现二小姐看着人家摊子上的头花,挪不开步。
“小姑娘,你这绒花多少钱?”白嬷嬷一出声,李珍就指着最上面的绒球发箍。
“绒花发箍一个400文,绒球卡子一对188文。都是从安城订的上等好货。”
俞荷觉得老婆子这双眼睛利的要吃人!
“小姑娘,这都是再普通不过的绒花,不值这些钱的。”
“啊?你这样说,我是上当受骗了,一个发箍我是388文拿的货,他说,是我们白水县没有的新东西,我才买的。”
“看小姐玉雪可爱,就送贵人一个吧!”俞荷一脸愁苦。
“嬷嬷,你就买一个——我自己花钱!”李珍见和她一样大的女孩皱着包子脸,心软了。
“老奴给你买。”
收了钱,俞荷把最漂亮的一个发箍取下来给李珍,笑着说:“小姐不戴花都是这里最漂亮的花仙子,人美,心善!”
“嘿嘿!”嬷嬷见不得自家小姐傻笑,拉着人就走。
回到凉棚,父女俩专心致志对付盘子里的烧鸡。
“爹,好吃,真是名不虚传,这俞记烧鸡真好吃呢!”
李秉昆点点头,确实好吃,肉香四溢,润而不燥,回味无穷。
父女俩吃的欢畅,白嬷嬷正皱眉和戴着围帽的夫人,诉苦。
“那小姑娘故意诓骗小姐买花!”白嬷嬷恨不得把那黄口小儿咬上一口解气,胆敢在她面前耍手段。
“嬷嬷放宽心,盛京几年前时兴的东西,才传到这里很是稀松平常。
这绒球花,颜色浓丽,正是小女孩喜欢的样式,卖贵一点情有可原。”
她堂堂知县夫人,难道能和一个小女孩过不去,传到盛京还不知道被人编排成什么样!
夫君被人从盛京打发出来,已算贬谪,怎能再添新乱!
回头先把这挑事的白嬷嬷送回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