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变成了玉佩,被扔在那张圆桌上。
桌旁坐着个青年男子,皮肤白皙、眉眼堪称秀美,身材纤瘦,散发着浓浓的书卷气,像是个翩翩君子。
他正在做的那事,却一点都不君子。
他正将一名少女放在膝上,左手揽住少女纤腰,右手在她身上摩挲。
那少女背对桌子,从背影看很是妙曼,宫装的上衣已被扯开半边,香肩半漏。男子右手已伸进少女中衣,声音带着些微喘息。
“阿云,你对朕也是有意的,是不是?”
右手从胸口退出,掀开少女下裳,呼吸越来越乱:“阿云,成全我吧……”
那少女一言不发,却已隐隐可闻呼吸乱了。
舜英想闭上双眼、捂住双耳,却发现自己只是块玉佩,没有眼睛也没有手,只能被迫观看这乱七八糟乌烟瘴气。
瞎了她狗眼,这样的幻境,能是哪个将死之人的执念?
青年男子见女子未反抗,更加情难自抑。
少女终于出声,娇怯怯地:“不要……奴婢不能对不起孔娘娘。”
青年男子低笑,贴近她一边脸颊,喷着灼热湿润的呼气,低声耳语:“蕙兰说,朕遇见你太早了。”
见少女不解,又说:“你年岁太小,还承受不住朕的宠幸……”
“阿云,朕再等你一年罢,明年你就十六了。”
舜英想戳聋自己双耳,才十六就……什么禽兽?!
门外传来另一个女声,甚是柔媚:“怜云太小,今晚还是由臣妾伺候陛下吧。”
紧跟着,舜英感觉自己被提了起来,挂在腰边,随少女往外走动,轻声晃动。
听起来……这一幕香艳可以结束了,她松了口气。
一口气还未松完,那柔媚的女声再次响起:“怜云,你还是回来罢,陛下说让你在旁边伺候。反正你明年就得侍寝了,不如先学学。”
舜英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这都是些什么烂人?!
无声哀嚎着,舜英又被少女挂着往里走,绕过屏风,走到最里面的紫玉珊瑚床前。
少女解开腰带,玉佩也随之掉落。紧跟着,上衫、下裳、亵衣亵裤、抹胸一一滑落,委顿于地,覆盖在玉佩上。
终于不用看了,虽然……还听得见。
头顶的声音还越来越响,魔音贯脑绕梁三日。
舜英听得头昏脑胀、印堂针扎似的疼起来,某一幕在回忆里翻涌,令她四肢百骸又开始疼得像要爆开。她胃里止不住翻涌,想咆哮想尖叫,想把自己身上每块皮肉割下来丢掉。
她又自厌又自鄙,有那么一瞬,甚至恨不得把自己脑袋*拧下来。
可自己只是块玉佩,什么都做不了。
第62章 因果不空
新月从桂枝间挤出斑驳素影,将草叶间的秋露映得更白,墨绿的桂叶渗出阵阵馥郁。
“羊羔酒,烫好了再饮,暖胃养生”,对坐的少女笑盈盈的,挽袖替他斟满杯,又给他夹了一筷鹿脯,“入秋要多吃些,贴贴秋膘。”
他握住她冰凉的手,包在自己掌心:“手那么凉,怎不多穿几件?”
少女含笑睨了他一眼,柔声道:“待会儿回屋就不冷了,中秋还未到,你怎么非跑院子里看月亮、还喝什么闷酒?”
“有你在,怎么算闷酒”,他注视着那双秋水眸,痴痴笑了,“前段时间接了线报,我没马上发兵滬南来救你,对你不住。”
她笑着摇了摇头:“早就知道你不会,算了……回来看看你……”
他后脊发寒,打了个哆嗦:“你还要走么?”
她点了点头,起身,想抽出被他握在掌心的手。
他慌了,急得掉泪,死死抓住那双手,哀声请求:“别走……我等了你好久,别走……我错了……阿英。”
“你没有错”,舜英的笑容淡淡的,声音极轻极柔,却很坚决地、一点点抽出手,“你是国君,有太多身不由己。”
“不要喝闷酒,好生保重。”
“等我回来。”
“阿旻……”
元旻眼睁睁看她转身,忍不住扑过去,想紧紧抱住她。
扑了个空,怀抱里只剩虚无。
“阿英!”元旻呼喊着醒来,石桌上有坛羊羔酒,已喝了大半。他昨夜宿醉,趴在庭中石桌上睡了一觉。
宦官和宫人都侍立在院门外,无人敢进来触他霉头。
天已蒙蒙亮,院里空荡荡的,唯有桂叶簌簌、秋露莹白。
元旻恍惚着站起身,茫然四顾、怅然若失。
衣袍在风中飒飒作响,传信的宦官从远处一路飞奔而来:“陛下,陛下,滬南道急报!”
“赈灾粮又丢了!”
.
元旻坐在书案前,看不出任何情绪。
宿醉被惊醒,又灌了几碗醒酒汤,此刻,他的脑袋疼得像被锥子扎。
云飞燕叹了口气:“这都第二批了。”
元璟眉心拧成了川字:“第一批五百车,走陆路,从维阳走西津渡,从阊江转燮陵,结果出阊江没多远,到宛陵就失踪了……”
“第二批送了一万石,由水师押运,过了浔阴,到扬澜湖后失了踪迹,船都找不到了。”
大汛正值夏末,早稻灌浆之际,大水一淹半年收成作废。萝州算是富庶,家家户户本来有些余粮,受潮后纷纷长芽或霉变了。
返回故乡的人抓紧时机种上的晚稻,至少需三个月才能收割。
滬南各府库经一个多月的赈灾,已然空得一粒米都刮不出来了。为了不使萝州饿殍遍野,剩余的赈灾粮,自然需要朝廷补给。
元旻平静地点点头,笑容凉飕飕的:“挺好……丢了挺好,不必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