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根,灵台……
一个一个来。
她冷静下来将人放在塌上,转身出去,在宫殿中观察一番,果断抽干了殿后花池的水,再打开纳戒,将里面偷摸积攒的灵液全数倒了进去,又布下阵法,隔绝掉魔界气息,然后回去,把卫则玉放进了池水里。
动作一丝不苟,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灵液滋养,那本来毫无生机的人起码多了些活气,浮在水面上,半阖目的模样总算没有那股僵尸般吓人的感觉。
柳在溪垂眼,剥出自己的灵根送进他体内,再施法过去让他不那么排斥。
这一坐,就是七日,期间,将前来打扰的人全都挡在外面,渐渐的,便没有人来了。
然事情总有例外。
这一日,她照常坐在池边检查灵根融合的情况,看上去不错,可以着手准备修复别的,却忽然听到山谷之前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在溪啊,听闻你荣登四圣之首,我可是马不停蹄地从临沧赶来祝贺,怎么连见都见不到。”
平静的池水突现一道褶皱,她木了多少天的脸出现裂痕。
有人来给她降火了。
柳在溪垂着头在池水上画着字玩,等那人喊得快不耐烦时,才慢吞吞起身,来到山谷前。
抓眼的衣裳配着那把扇子,柳在溪上下扫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堂主,好久不见。”
周回见她也是扫视:“怎么穿得脏兮兮的,血音谷待你不好?”
柳在溪摇头,往外走,:“问你个事儿。”
“是你的道侣?”周回笑。
她点头,侧目问他:“谁伤他至此的,是你么。”
对方展开扇子,摇出一阵风,否认:“当然不是,我只是奉命将他关起来。是因为他骨头太硬,得不了你们谷主的心,赔了许多将士的命进去不说,还将那位好生照看的蓝花给烧了个干净,这才引来祸事。”
“怪不得谁啊……”他叹息。
之后又合上扇子在他们两人之间轻点,笑吟吟道:“不像你我,识时务。”
柳在溪不可置否:“是。”看他像是又要吐出些什么,再次问:“他有个葫芦我很喜欢,许是落在之前关押的洞里了,你带我去一趟。”
她语气冷淡,和从前对周回的态度可以说是天上地下,他也察觉出来,心头那点不自在滋生,开玩笑般说出来:“这是当了圣女,瞧不上我这堂主了,都开始命令起来了?”
“不然呢。”柳在溪笑笑,“我能再叫你一声都是给你面子,你该感谢我赏脸才是。”
周回皱眉,愣后看她自顾自向前走,那点不自在蓦地褪去,竟萌生出别的旖旎心思,笑意更甚,扇着扇子跟上去:“那我道声多谢。”
柳在溪只是走,他后面再说别的,都没再理会,两人步伐不慢,很快,就到了那地下洞口,还未进,就闻见里面浓重的血味。
她不由自主停下脚步。
周回扇子摇得更猛,有些嫌弃的味道说:“我那时有事,不然早会派人打理干净,对了——”他话音一转,忽然低下头试探:“你来这找旧物,是那人有什么不测?”
柳在溪摸了摸耳朵,抬步:“活的好好的。”
“那看来我是误会了,在溪和道侣的感情并不深厚,不然怎么会放着眼前人伤者不看,却来找这破葫芦。”周回亦步亦趋。
“哈,是这样。”
柳在溪干巴巴说,略过洞中一些血淋淋的刑器,瞥见血池里浮出一角的物件,走了过去。
将葫芦和碎片捞上来倒掉里面的水,她把东西放进储物袋,才正眼去看周回。
她开口欲言,可眼神触及到那张脸将话咽回肚子,扬眉叹气。
周回疑惑,笑开了走上前去:“怎么——”
话说一半,眼前倏然甩来一鞭,他立刻举扇去挡,退后数步,厉声发问:“这是!”刚问半句,风火轮似的鞭子就抽在脸上,他当即痛呼一声,在地上翻滚一圈爬起身扇出一面风墙自保。
再边后退边喊:“你疯了!”
“疯?”
柳在溪两鞭抽碎那道风墙,卷住周回逃跑的腿向后一扯,引来洞顶的铁链控制住他剩下的那条胳膊,那人身体不稳,面朝下砸在地上。
她并未停下,鞭子奋力向甩去的瞬间化成长刀准确贯穿腿骨连着的灵脉,听见惨叫一声,她咬着牙呼吸几下,走了过去,又是几鞭劈砍在他身上。
耳边是不止的嚎叫,她听得头疼,那锁链又来掐住他的喉咙,等胸口挤压的愤怒泄出大半,才收了鞭子,成一把短刀,蹲下身。
周回不住地喘息,好不容易忍过疼痛,翻滚过身又见头顶那人正紧紧盯着他腹腔,短刀比划着,似要开膛破肚。
她神情严肃,眼睛一眨不眨,脸颊带着星点的血渍,这般看来,仿佛要生吃了他心肝的妖鬼,可怖至极。
周回眼底猩红,怒视过去,悄然召出洞下无数花枝想趁她不备一举割下她的头颅,而那人动都未动,只突然一股热浪从面前炸开,紧接着滔天的烈焰在洞中铺开,将花枝烧得渣都没剩。
他面上灼烧得狠,惊觉自己要掉一层皮,再去看那人举刀要戳,大叫出声:“你真疯了!我现在在夜枫手下,你敢!”
“啊——”
柳在溪毫不留情落下一刀,狠声道:“你该庆幸我没疯,才让你多活七日!不然在我见到卫则玉的那刻,你就是夜枫本人,也活不下去!”
她又落一刀,轻笑:“不过还好你没死,这元婴修为总有些用。”
周回明白她口中含义,震惊大喊:“你还没站稳脚!我还是多善堂主人,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