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弟子正和旁边人说话,感受到了她的视线,疑惑望来,柳在溪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仇恨,颔首笑了笑,对方注意到她别派的服饰,以为是来办事的,也对着礼貌一笑。
哎嘿,挺好相处的……
柳在溪深吸一口气转回来,然而这口气都还没叹出来呢,就猛地被一人拦在身前,他身上敌意明显的不得了,柳在溪倏然站定,险些自己把自己呛死,惊讶道:“卫则玉?那么大路不走站这吓人?!”
这人许是把之前给她带路的弟子遣走了,这时候路上只剩他们两人,而此刻对方的目光还不在她身上,倒越过了她,望着不远处,冷笑道:“谁知道你看什么,那么入神,直往人身上走。”
“我才不信,肯定是你故意的。”柳在溪揉揉胸口,记起什么,那堆礼品从纳戒里掏出来丢给他,“孝敬你们门派的,别贪污啊。”
卫则玉接着了,哼一声,转身给她带路:“不是说要找我师父,我带你去。”
柳在溪快步跟上,此时看见的是他的背影,便想起来刚才看到的那个人,于是多盯了几眼,又回头重新看了看那人,想着现在对比一下,谁知再扭回来时就被抓了个正着。
卫则玉面色不虞地看她:“你干什么。”
索性也不装了,柳在溪眼神光明正大地在两个人之间转换,卫则玉被她这举动搞得心烦,大步离开,但她还非要跟上来和他叭叭:“刚才那是谁啊。”
“我师兄。”
“又是师兄,你辈分可真低。”
卫则玉闭了闭眼:“你真欠揍啊。”
柳在溪最不怕这种说法,又道:“他没有名字吗。”
那人脚步加快,似乎想把柳在溪甩掉就不用回答这个问题,可柳在溪粘的紧,非得要个答案,他就很好奇:“爱上了?”
“没有,就是好些年没有这种感觉了,觉得稀奇,想问一下。”柳在溪神神叨叨地说。
多么令人误会的话啊,卫则玉很难不这么理解。
柳在溪感受到旁人一言难尽的目光,就知道他会错了意,老神在在道:“你不懂,这是一种被世界支配的感觉,就比如我之前脑袋抽风爱上——咳,反正很奇怪。”
“奇怪在哪呢。”卫则玉还是选择理解一下她的脑回路。
柳在溪挑着眉,抱胸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就是觉得那人和你像得很。”
卫则玉一顿,看来的眼神也挺新奇,柳在溪见他这样,以为获得了共鸣,正要和他吐槽一下这个世界强制控制感官对她带来的伤害,就听他道:“是挺奇怪,别人都是说我和他像,到你这反过来了。”
共鸣失败,柳在溪瘪嘴:“这有什么区别。”
区别可大了,卫则玉想说,但看着她一时又觉得没必要解释,于是作罢,可柳在溪似乎是憋了一肚子话,见他半天不回答,就自己说了:“区别就是,我先认识的你,所以会这么说啊,你问风棠影,她肯定也会这么说。”
“没错。”卫则玉不置可否。
“就是嘛……”
柳在溪得意洋洋说完,发现不对,她的重点不是这个,真是被卫则玉搞混了。
她懊恼扶额,想来这事估计说了也白说,就歇了心思,刚好这会也来到了中石闭关的地方,她便将怀里的那张方子交给卫则玉。
“你不等我师父了?”卫则玉拿这信封还有些懵,一时不知是让他看还是等会交给中石。
“我就是专程给你这个的,找你师父是因为这方子上的药材不太安全,我师父怕我把你药死,觉得还是找个靠谱的人见证一下比较好。”柳在溪说着,自顾自扒拉着桌上的茶水果子,剥开一个喂到嘴里。
“方子?”卫则玉喃喃着,抽出一个画的十分潦草的纸,展开一看还真认真写着各类药材和用量,还标了制作方法。
柳在溪隔着桌子去看,应了:“对啊,这就是七步散的解毒方子,上面有一些是毒药。”
“之前不是说不给么,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卫则玉将这方子叠整齐塞回信封里,笑道。
眼前的人笑笑,给自己添了杯茶:“因为我是个好人来着。”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声轻咳,柳在溪抬眼,中石从门外踱步进来,她忙起身行礼,看着他坐下,自己才重新坐回去。
那边的态度比之初遇那日好了不少,温和地问她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
柳在溪也正经回答了,示意卫则玉把方子交给中石。
堂中响起一阵纸页摩擦的沙沙声,片刻后,中石笑道:“贵派如此挂心小徒真是有心,这方子我们收下了,来日必有重谢。”
柳在溪:“方子送到,我也该回去了,师父的鹤还在山下等着呢。”
中石点点头,让卫则玉将她送出去。
下山的路上,柳在溪好好回想了下,觉得那中石大概是不让卫则玉用这方子了,可惜道:“你得空回去把那方子烧了吧。”
卫则玉也能看出来他师父的意思,却是不懂柳在溪这么做的意义:“为什么。”
“不想让别人偷学了去。”柳在溪叹道。
“我也不能学?”卫则玉笑,“等我回去就偷偷抄一份好看点的,自己日日背。”
柳在溪无语:“你还嫌弃我的字……”
他们聊着聊着便到了山门口,柳在溪看着玉虚门前题名的巨大山石,又俯瞰雾气下的城池,看不太清,便遮着眼睛,正望着,有人扶着她的肩往东转了半边,说:“皓川在那边。”
柳在溪深深呼吸两下,放下手:“反正可远了。”她唤来白鹤翻上背,居高临下地看着卫则玉,长叹一声:“回去我也要闭关,争取金丹了去各派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