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当下,我想的是你因我借命,你困我之魄,你在图我什么?你实在是再坏不过。
哪怕这魄中有不干净的颜色,我既机缘巧合的招了出来,那与你所谋之事必然相违背,那便是坏你好事。”
崔林之忙解释道:“不是啊,我没怨你分毫,我当时都是瞎说八道,谎话连篇的混淆你,混淆况佑年。”
殷问酒道:“我知道。再就是,在魄回体后,我昏迷未醒时便以况佑年的视角看到了他初识你的画面,这不属于我的部分,是你们早已相熟的。
所以,我当下便更不信你与苏越了。”
所以醒来后一两天,也不想着去找他们问清是非黑白,因为他们嘴里哪会有一句实话。
再加上崔林之那么一副奸诈模样的要提她七魄出来,对于殷问酒来说,这便是明晃晃的举刀向她。
最重要的是,如周献所说,她终究只是一碗水,哪怕是墨水,若是那口缸过于巨大,一碗墨汁倒下,也可能不得染色。
这个不得染色,每时每刻都让殷问酒有强烈的预感。
她感觉有什么在体内苏醒般,压向她,想要将她挤扁、吞噬,将她取而代之。
她在那本只寥寥记过一些关于她的册子上又写下了无数遍:你是殷问酒、殷问酒、问酒、问酒、问酒……周献、周庭骁……蓝空桑、桑桑……王弗云、姑母……
她能想到,她印象之中,待她好的,她应该重视的人一一写了个遍。
但似乎依旧压抑不下,在护城河看河水与日光的那半日,她心中想了无数遍。
能信谁?
谁也不能信。
当这个答案在脑海中似强调般的肯定时,作为殷问酒的那部分,她知道等不了了。她作为殷问酒,册子上写了好些人名,她应该都能信的啊。
谁死谁活,现在不争夺一番,那必然是她死!
哪怕是这个决定,她在去往楼府的路上都被强行般的改过好几次。
殷问酒紧抿着嘴,以她那难啃的铁骨头撑到了行术。
“我若活不成,空桑便是他的死劫。”
殷问酒冷冷的说出这话来,几人又是心中一惊,如果不是你死我活,她做的便是一起死的准备。
周献后怕的很,握紧她的手,心中只有无力。
似乎在救她,帮她这件事上,他能做的实在是少。
他觉得不够,觉得亏欠。
仅仅是手下的用力,殷问酒也明白了他心中所想。
她道:“我是卫家人,你此生之愿便是为卫家翻案,为此布局六年,哪怕拿命做赌。而一路能走到如今,周庭骁,你功不可没呢。
而眼下,破卫家之阵,我还需借你之力。
周洄想要提前,那我们便再快他一步!”
第474章 圣旨
她今日才刚醒来,背着浑身的伤解了五道咒怨。
此刻夜已过半,却依旧精神抖擞的似能现在便破阵般。
周献问道:“何时破阵?我该如何配合呢?”
殷问酒:“他若动作快,便是明日,最晚也不过后日。”
她看向崔林之道:“崔叔,届时劳您去演一出戏。”
崔林之回视她点头,也不问什么事。
夜过半时,几人在苏合院中散去。
周献同殷问酒回苏宅住,关键时期,崔日也回了他的监正府以防万一。
苏宅,殷问酒院中。
蓝空桑跟着二人走到院门前,被卷柏拽着胳膊转了方向。
蓝空桑:“要换药。”
卷柏:“王爷会轻手轻脚的。”
蓝空桑:“我更熟练。”
卷柏一顿,还是拽着她往她自己房间走,心中酸楚,道:“空桑,这件事后,你想去哪?”
蓝空桑被他拽着走,也不挣脱,反问道:“为什么要去哪?”
卷柏:“你的任务,是护王妃安危,如若卫府一事翻案事成,便代表着王爷与王妃之安危再无人可动, 届时,你想去哪?”
蓝空桑想了想,想不出个回答,“不想去哪,好像……没目标了。”
二人停在房门前,卷柏看着她的眼睛道:“桑桑,事成之后,我们成婚吧?”
成婚?
蓝空桑想也没想:“不。”
卷柏:“……为何不?”
蓝空桑推门进去,走在前头,道:“为何要?”
卷柏:“……我想娶你,或者我嫁给你也可以。”
蓝空桑走到面盆前净手,依旧语气平淡道:“为何想?”
卷柏:“……我、我们……我得对你负责啊。”
蓝空桑拿干帕擦手,“不用,算我占你便宜,要算也是该我负责才对。”
卷柏瞬间接话:“那你对我负责吧,我独身一人,家中无长无老,月银都没地花,王爷还总是赏,我都给你,你想浪迹天涯或是在上京安家,我都依你。”
蓝空桑看着他迟疑,在卷柏以为有希望时她又道:“我可以给你吗?一万两够不够?”
卷柏:“……”
他上前一步,接过蓝空桑手中的帕子,拖着她的手垂眸看她道:“这些日子,你与我同眠可算好睡?”
蓝空桑:“算。”
卷柏又近一步,“我与你近些,你可排斥?”
蓝空桑:“不排斥,宋念慈说的那个法子,我试过了,若要算,我还挺喜欢你的。”
她直言直语,差点让卷柏结巴。
他心中惊喜,还是步步引诱道:“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我们日日同眠,皆能好眠,那成个婚又有何不可呢?”
蓝空桑:“我这人虽不愿欠人,但也不想将生死后事系在他人身上,这世间事千变万化,往后你若要以夫君之名拿我八字魂魄怨气如何,我死后都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