迭梦(17)
郗音看着夜空，心下道：罗子闫，你会来找我吗？哎，高傲如你，冗忙如你，应是不会想起我了。
郗音又想起了那日与白锋分别，误闯进百医神谷，与百医神谷主人相认。
“姊夫，你一直这样等着阿姊，不会觉着累？万一阿姊不回来了，你会一直这样等下去吗？”
顾圣焘温和道：她会回来的。
“阿姊，你应是与姊夫团聚了，我们之间总要有一个好好的，阿公在地下才能放心”
风卷黄沙迷蒙了眼，秦雨裳抬袖遮挡。
“是古塔出现了”一强盗欢喜道。
“走”秦雨裳肩上一疼，被人提起，一行人被一帮强盗押着向古塔走去。
“有缘人，进来吧，这里会有你们想要得到的”
古塔门开，强盗、一行人走进。
“你想要什么？”
“我想回家”
“嗯～来了这里回家不可能，珠宝倒是有”
“这世间并无不可能”
“只有杀了我”
“那我就杀了你”
塔中一阵打斗，数剑穿过秦雨裳肌肤，穿透肌骨，血从嘴角溢出，秦雨裳缓缓闭上了眼。
“罗子闫，我不喜欢叫你师父”
……
眼角的血泪混着嘴角的血流下，剑落地，罗子闫横抱着一具尸骨，跃出了古塔。
青烟缭绕，趴在桌上睡着的白芍儿，泪从她鼻梁滑下，炉中最后一叶香片已卷上了点点星火。
☆、第十七章 相思。殇（1）
第一章 将军
屋外天气晴朗，门敞开着，里面有谈话声。
“刘公公，聂嵘不能接这道圣旨”
“聂将军，你屡立战功，陛下厚爱才给你赐婚，你若拒绝了皇家这门亲事，陛下会不喜”
“聂嵘有妻，我的妻子很小就跟着我了，我不能负她。就请刘公公带一句话给郦阳公主，郎心狼心，我想郦阳公主也不想嫁这样一人”
“话老奴带给郦阳公主，圣旨的事还是请将军自己向陛下说清”
刘峪出了大殿，见不远处的花园后走出一主一仆，竟愣在了当地。
“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见”
等主仆二人都已见不着背影，刘峪亦没有回神。
姜燕轻盈地踏进屋子，盈盈浅笑，柔声道：嵘。
聂嵘将案上圣旨往里推了推，花瓶挡住。回过身，展颜一笑。
“你不是想看烟花，我们去梅园”
聂嵘揽过她的腰肢，两人走进梅园；园中红梅绽放枝头，雪地上已摆设好了两张矮几。
聂嵘走到一张矮几前，跪坐下，提起酒壶自斟了一杯，送往嘴中。姜燕从矮几下提出一个竹篮子，知道这是侍女冷香替她准备的。
揭开蓝布，姜燕从篮子里拿出一个白色花瓶、一把剪刀。
盈盈站起身，穿入梅花林，聂嵘看着梅树下选取梅花的妻子，嘴角牵起一丝温柔。
她的妻子虽不似宫中贵女会琴画、歌舞，却温柔体贴，喜插花，她的花插得很好。他初遇她时，她十六岁，住在溪边的一处竹屋，她喜爱将屋子打理得很干净，屋前摆弄些花草。
聂嵘正想得入神时，姜燕抱着一抱红梅看着他。
“你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以前的一些事”
姜燕一笑，轻步走回矮几。
“我给你插一瓶‘雪上寻’”
“好”
梅园梅花冷艳，地上雪花晶莹。
“小燕，如果有一天我祸事临身你怕不怕？”
“今生你去那，我便去那”姜燕抬起头道。
夜里烟花绚丽，枝上梅花悄然绽放。
两个月后，梅园，姜燕感到有些烦躁。
“玉和边境已安定，陛下为何还让将军北上呢？”
身后冷香走近，轻声道：夫人。姜燕见冷香脸上有一抹哀色，道：怎么呢？
“夫人…将军战死了”
花瓶坠地，瓶中红梅散落白雪。
姜燕夜里从床上醒来，屋中燃着蜡烛，流下的蜡如一颗颗离人的眼泪。
“夫人，你终于醒了”
“嵘…我要去找他”
“夫人”冷香拦住下地的姜燕，急道：你现在要去哪里找将军？
“夫人，外面有好多脚步声”
冷香将屋中灯火吹灭，将窗纸捅破，暗惊：好多黑衣人。
“夫人，我们快走”
两人雪地急奔，梅花枝上雪簌簌掉落。
“冷香，我跑不动了，你武功好他们拦不住你，你快逃吧”
“夫人，你说什么？将军要我保护你，我怎能弃你”
“我拦住他们，夫人你快跑”
“冷香”
冷香几个纵跃落入黑衣人中，折枝为剑，抢夺过一把利剑，杀死了数人，身上也负了重伤。
梅林中姜燕回头，心下一痛：冷香。
“快走”
一柄利剑从冷香胸口穿透，血溅洒红梅，双膝跪地。
“你们是皇宫里的人”
☆、第十八章 相思。殇（2）
第二章 战乱（1）
脑中是染血的梅枝，紧追的脚步声，密落的刀剑声。姜燕猛地醒来，窗前横过一枝红梅，梅枝上白雪晶莹。
“嵘…冷香…”
姜燕下床跑出屋子，屋外红梅连绵数里，却不是梅园。
悲从中来，泪水盈满眼眶。
“夫人你醒来了”
姜燕见一个穿着藕色衣裙的女子朝自己走来。
“夫人，你怎么出来了，屋外冷”
“冷凝？”
“没想到夫人竟记得我”
“夫人，我们到里面去说”
两人走进屋中，冷凝倒过一杯热茶递给姜燕。
“冷凝，这里是哪里？”
“这是我家，我夫家姓柳，这里叫梅花庄”
“我是怎么来这里的？”
“是我公爹救的你；我公爹很爱红梅，一到冬日便会去各地寻梅赏梅，他说那一日他经过一座废园，见园中红梅开得很好，便走进一观，却发现你被大雪掩埋在地下，他将你救起探觉你还有活息，便将你带回了梅花庄”
“那…那冷香呢？”
“我公爹回来后，将你交给了我，我一见是你，便知梅园出事了。我回梅园找表姐，她已经身亡了，我将她葬在了梅园”
“冷香——”
“夫人，你就待在梅花庄，以后我就唤你表姐，你就是冷香，你若要出去便以面纱遮脸，若他人问起，你就说容颜损坏，怕吓着他人”
“嗯”
“冷凝，我想请你找一人北上，帮我打听将军或者他的尸首”
“聂将军死了？”
“他们说他战死了，我不信”
“好，我帮你打听”
梅庄梅花绽放，枝上堆积着白雪，雪裹着梅，梅衬着雪。
姜燕站在梅花树下，遥望着天边。
……
“等我回来”他坐在马上，像以往那样，伸手将她鬓前的碎发拢到耳后。
“嗯”
可这次，他没有再回来。
……
风翻动心底的思念，往事悄袭。
柳轻尘站在远处，看着树下的人，风姿绰约，黑长的头发垂下，系带处插有一朵梅花。
风吹动她的裙裳，吹开她脸上的面纱。不知是雪景迷人，还是伊女动人，柳轻尘竟看得痴了。
过得几日，梅庄中雪化了，姜燕想要出去透透气，向梅庄借了一辆马车，驶出了郊外。
姜燕撩开布帘，见郊外嫩草长出，溪水上薄冰已化去。
“小铃铛，在这里停下”
姜燕下车，走到溪水边，将手伸进溪水，水珠的冷刺入肌骨。
而在远处隐约飘来歌声，歌声凄凉哀怨。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姜燕动作一滞，心口一痛：嵘。
站起身，却见前面有四人走来，穿着戎装，最前面一人一脸痞笑，身后有一人嘴中叼着草。
“这女人身段不错，可惜蒙着脸”
四人逼近，姜燕后退，小铃铛持剑将四人阻挡。
“冷香姐，你快上马车”
“小铃铛，你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