迭梦(18)
“嗯”
“小子，你找死”
“哼”小铃铛轻蔑一笑，跟两人缠斗上，一人被踢入水中，另一人又围上。
“下来”
一旁马车，一人抓住姜燕手腕往下拽，姜燕用力挣脱，摔下马车却跌入一个怀抱。
来人戴着一张金虎面具，刀一送，对面一人感到喉口一凉，倒下了地。
一队人马闻声赶到溪水边，来人斩断车辕，带着姜燕翻上马，离开野外，人马追去。
☆、第十九章 相思。殇（3）
第三章 战乱（2）
马匹驮着两人跑了一阵，甩掉了后面的追兵，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前面有座破庙，我们到里面去避避雨”
“嗯”
两人下了马，面具人走在前，姜燕跟在其后，雨落到乱石丛草，姜燕看着前面人的背影，有种恍惚的感觉。
“他是嵘吗？”
脚下一滑，崴了脚，面具人转过头，用极淡的口吻道：石上滑，你小心些。
“嗯”
姜燕弯下腰，揉了揉脚，看着远去身影，心下道：哎，是我多想了，他怎么会是嵘呢？
站起身，提步跟上。
两人走进破庙，庙中黄幔破烂，佛像积尘。
地上有一堆灰烬，还有几截未烧完的柴木，应是昨夜过路人留下的。
面具人将柴木重新堆好，从衣中拿出火石，火苗蹿起，舔卷着木柴，庙中的空气渐渐暖和。
姜燕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庙外的雨下得大了。
雨珠在地上砸出一个一个的小水坑。
面具人坐在蒲团，用木柴挑弄着柴火，姜燕看着他的动作，眼中一震。感到她的异样眼光，面具人转过头。
“怎么呢？”
“没…没什么”
“你为什么要戴面具？”
“我面容丑陋，怕吓着他人”
姜燕除下面纱，道：你识得我吗？
“夫人说笑，我们第一次见，我怎会识得夫人？”
“是我唐突了，刚才多谢你救了我”
“现在战乱，夫人你还是不要到处乱走”
“嗯”
两人谈话间，马蹄溅起水声，十余骑停在庙外，往庙里走来。
“这雨可真大”
“可不是”
“这狗皇帝，北焉都要攻破城池了，他还有心思找美人”
姜燕见十余人走进，往里挪了挪。
“头，我听说这美人是聂嵘聂将军的妻子”
“我只知聂将军有一发妻，却从未听说是什么美人啊？”
“梅园被毁，聂将军死，听说是聂将军拒绝娶郦阳公主，才会遭此横祸；现在坊间皆传，梅园曾住一女，貌美如花，如仙女下凡”
“可恶，若真如此，这狗皇帝真是该死”
‘咳’领头的人回头，见姜燕面纱上染血，目光扫过二人，道：你们两个是逃难的？
“是的，这是我的小妹”
“那为何遮住脸？”
“我自小面目丑陋，我小妹在逃难的时候摔伤了脸，又得了咳疾”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领头人沉重道，目光从两人身上移开，看向庙外。
“雨小了，走”
十人上马离去，马蹄扬起泥水。
“是我害死的他，是我害的他”姜燕心底自责道，继又：不，他不会死，他不会扔下我。
“夫人”
姜燕摇摇头：我没事。
“你住在哪里？”
“梅花庄”
“等雨停了我送你回去”
“嗯”
姜燕看到面具人又在用木柴挑弄着柴火，心下疑道：这个动作……是他？
雨停了，已是晚上，天空升起了一轮月。
“夫人，我送你回去吧”面具人站起身。
“你要北上是吗？我想跟你走，我想北上去找一个人”姜燕扯住他的衣角，眼含哀求。
“夫人，我还要去找我的妻子，带上你恐不方便”
“我送你回去”
幽冷月光洒在梅庄，柳含烟坐在长廊，看着来回踱步的柳轻尘。
“轻尘哥哥，你是不是喜欢冷香姐？”
“你又在胡说什么，我只是……担心她，像朋友一样”
“狡辩，咦，冷香姐回来了”
柳轻尘见‘冷香’从庄前大门走进，急步走上前，急道：你没事？
‘冷香’摇摇头。
“冷香姐，你在看什么？”
柳含烟见‘冷香’频频回头。
“没什么”
……
月光下，两人对站着，姜燕的手伸向面具人的脸，指尖触碰到面具，眼中害怕又激动。
“夫人，我若真是聂嵘将军，又怎会不认你呢？”
……
面具人背靠着山庄桩柱，摘下金虎面具，冷冷的月光照在一张毁伤已辨不出五官的脸上。
☆、第二十章 尾声
第四章 佛前
姜燕回到梅花庄，过了四五天，天气渐渐变得暖和，而心却如坠寒窖。
蒙上面纱，姜燕走出木屋。
“呵，蔡大人，我梅花庄属于江湖，不涉朝堂，你的话柳冶怕是不能遵从”
“普天之下 莫非王土，柳冶你还是将我要找的人交出的好”
空气霎时凝滞，柳冶眉眼含怒。
“蔡大人，我们这里确实没有你要找的人”柳轻尘上前一步。
“那把庄里的人都叫出来，我要逐个看过”
“叔父”柳轻尘轻扯了下柳冶衣角，柳冶会意：若两方真拼杀起来，恐怕又添冤魂无数。
“蔡泉，你今日要是没有在我这里找出个人来，来日我会到你府上算个清楚。冷凝，去把屋里所有人都叫来”
“是，公爹”
姜燕听到院中人的谈话，转身回了屋子。
“夫人，宫中有人来，我让小铃铛送你出去避一避”
“冷凝，不用了，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我不能反连累了你们。走吧，我们出去”
冷凝有些犹豫，想要再劝，姜燕握上她的手，道：放心。
两人回到庭院，院中已跪了一地人。
“为何蒙着脸？”蔡泉目光狠狠扫过姜燕脸上。
“摘下来”
“当今陛下真如此爱慕姜燕容貌？”
面纱摘下，站在一旁的冷凝大惊，而蔡泉眉一皱，带着众人离开。
“夫人”冷凝心疼道，看着她脸上的划痕。
又过得数日，冷凝在屋中裹丝线，柳含烟拿着一封信走进。
“大嫂，冷香姐走了”
冷凝站起身，将信拆开，览阅完疾步走向木屋。
却见木屋前柳轻尘来回徘徊。
“她走了，是不是？”
“轻尘，你不该对她用心，她是聂将军的夫人”
“她去哪里呢？大嫂告诉我”
“外面时局这么乱，我也不知她去了哪里？”
“我去找她”
“哎，轻尘……哎！！”
“大嫂，你为什么不告诉轻尘哥哥冷……聂夫人去了哪里？”
“我是真的不知道”
“不过我想她应该北上去找将军了”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一行人马冒着雨、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泥泞小道，身上戎装已坏，马蹄溅起泥水。
姜燕从他们身边走过，走到了那日躲雨的破庙。
走进破庙，跪在佛前，双手合十。
“佛啊，请你佑我找到他”
夜里，姜燕望着黑沉沉的夜空，听着雨雪落地。
“在这乱世，若没有你，哪里又是我的家？”
第二日，姜燕北上。
四处找寻，四处打听，却始终没有他的消息，也没有找到他的尸骸。
一年后，一处禅院。
一白衣禅师背对着一白纱罩头的女子。
“那请问一念禅师，若一人不愿放下过往，又该如何？”
“随缘起止，红尘三千，施主又何必执着过往”
面纱下一丝苦笑，女子道：多谢…禅师指点。
回到正殿，女子跪到佛前。
“阿弥陀佛”
一高僧穿着红色袈裟走近，双手合十：姜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