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伍景娱乐公司也登上了新闻头条,因涉嫌商业犯罪,包括宋景焕在内的多名企业高层与董事被立案调查。
段莫辛不停地在群里刷屏,转发了无数嘲讽调侃宋景焕的评论,直呼快哉!
段珂毓手忙脚乱地设置了静音,屏着呼吸打开副驾上的镜子,确认面色正常才放下了心,又极其不自在地正了正领口处的领结。
席珩看了他两眼,也理了下袖口并不存在的褶皱,才启动了车子。
引擎轰鸣,段珂毓的心脏又提了起来,“我们……”
席珩偏头,视线有些凉意,“你后悔了?”
“不是。”段珂毓觉得喉咙发紧,脖子卡得慌,“……我有点紧张。”
他扯了扯领结,问席珩,“你不紧张?”
男人的双手握紧方向盘,视线盯着前方,“紧张也得去。”
“……我又没说不去。”段珂毓打开副驾的镜子,不停整理着发型和领口,“我听俞钧说其实我们可以先拍好照再来的,等下都不知道做什么表情。”
他按了按自己忐忑的胸口,扑通扑通的声音大得吓人,“我也没有经验,表情僵硬会不会笑得比哭得都难看?”
饶是再镇定的人,也被他这一路的喋喋不休乱了心神,席珩紧抿着唇,车子一刻没停。
课业告一段落后,段珂毓和同门聚餐,宁雨既为他高兴又为离别伤感,两人抱头痛哭,一时情绪上头不免贪杯,忘记了自己的酒量。
席珩过去接人的时候,醉醺醺的人脚步虚浮,见了他笑得开怀,歪歪扭扭地跑过来,身子一软就倒在他怀里,应该是被宁雨带坏了,一会叫席珩,一会叫老公,叫得席珩这个没喝酒的都有些意乱神迷。
回到家里更是不停歇,先是在盥洗室吐了一地,又趴在狗窝里揪源源的狗毛,等席珩收拾好一片狼藉把他抱到浴缸,他又搂着男人的脖子嘟嘟囔囔,“你要是不放心,我走之前咱两把证领了,到时候想分都分不了。”
席珩本来在给他冲洗身体,闻言抬眸,也不管怀里的人是否清醒,“真的?”
段珂毓笑嘻嘻地凑近,鼻尖颤上他的呼吸,“真er……”
结结实实打了个酒嗝。
席珩没脾气地给他漱了漱口,擦干手打开录音功能,耐心地引导:“宝贝先醒醒,你刚刚说的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
“那刚刚说什么了?”
“emm去领证!”
于是第二天他们就来到了这里——段珂毓抬头看向那三个大字,真是熟悉,他不久前刚刚来过。
登记的流程很顺利,极有可能是办理结婚的人太少,工作人员全程陪同,甚至在宣誓环节都无比有仪式感。
将手镇重放在证书上的那一刻,段珂毓紧张的情绪才缓解了几分,宣誓词是这样写的:[……自愿结为伴侣,从今天开始,我们将共同肩负起婚姻赋予我们的责任和义务,互敬互爱、互信互勉、互谅互让。]
“无论人生顺遂,始终彼此忠诚,携手共度,不离不弃。”
段珂毓微微偏头,发现席珩也在看他,琥珀色澄明眸中倒映的,是自己有些严肃认真的脸。
他的心跳声终于呈现正常的规律和节奏,快门被按下的一刹那,二人十指相扣,笑得自然又幸福。
520这天,段珂毓登录上自己不知被攻陷了几轮的社交账号,发了日常贴。
【开始幸福啦】
配图是两枚男士对戒放在红色的结婚证上。
第54章
莫斯科的冬天都是灰色的,晦暗又寂寥。
席珩本来早就习惯了,可离开了几个月,再回来却觉得太压抑了,毕竟美国的气候与这里一点都不同。
从他到莫斯科的那天开始就一直下雪,凛冽的坚冰仿佛结在心中,雪风刮得声势浩大,席珩昨晚被几个朋友灌了伏特加,压根没有怎么休息。
现在还早,席珩坐在窗台前点了根烟,卡比龙比他寻常的烟更醇更浓,燥烈的烟雾好似俯冲进肺部,燎出一连串的疤,雪茄气味张狂浓烈,如同壁炉中放肆燃烧的火焰。
淡淡的木松香气又萦绕到鼻间,席珩轻翕眼睫,呼出稀薄缭绕的烟雾。
他在窗前坐了很久,阴暗的天空渐渐显出蓝色,竟然露出了一层暖阳,雪早就不下了,窗棂处的霜冰都融了些,席珩突然觉得好笑,扯了扯唇又笑不出来了。
大家都渐渐醒了,而且都很忙碌,各种各样的声响都交织在一起变得嘈杂,席珩推门下楼,母亲已经换上了传统的衣裳垂首祷告,父亲陪在她身边。
佣人们来来往往,桌上已经摆了许多餐食,几位同辈的年轻人聚在一起说话,席珀见他下来招了招手,席珩径直走了过去。
那几个俄罗斯年轻人看见他眼前一亮,与他攀谈起来,席珀笑了一声,“看来我的俄语依旧没有进步。”
席珩淡淡应道:“你也没想进步。”
他们用中文交谈,别人不乐意了,他们一点都听不懂中文,其中一个表妹插-进他俩中间,用俄语飞快道:“在莫斯科要说俄语,等我学汉语时你们再讲中文!”
另一个身材健壮的表弟将小姑娘拎出来,“中文很难,你不可能学会。”
席珩和他们更相熟一些,聊了些近况,席珀说话就少了。
今天是葬礼。
仪式很肃穆,铜管乐队整齐威严,簇拥着的鲜花和蜡烛摆满了墓地,那点微弱的烛光加在一起数倍,也根本无法抵挡红色的阳光。
席珩抬头望向天空,倏然的白日光线刺得眼睛微眯,他想,那老头应该也喜欢太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