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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号隔离区(9)+番外

作者: 周乃 阅读记录

梁箫答应了一声,便进屋换实验服。她已经有好几天没进过实验室了,火速地穿上白大褂,把外套挂到衣柜里的时候,她突然发现:

少了一件衣服。

那是她夏天的一件外套,纯黑色,很大,防水,准确来说,是被她当做雨衣用的。除了她自己,没有人会动她的衣柜。

梁箫的第一想法是,杨柳月或江京帮她拿出来了。可他们俩都异口同声地表示:今天没有进过她的休息室。

奇怪,昨天还在的。梁箫心想,是不是有小偷?

等所有事情忙完,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半了。江京和杨柳月早就下班走了,梁箫也匆匆忙忙地进去换衣服,心想,明天得找人看看了,怎么楼里还出了小偷呢。

边想边脱衣服,脱到只剩一件背心的时候,她忽然听见半开着的衣柜里“咔”地响了一声。

梁箫心里“咯噔”一下。

是衣架掉下来了吗?不大可能,衣架是吸在挂杆上的,吸力很大。

是有老鼠吗?更不可能,全楼都有防护措施,除了人类和实验品之外,没有生物能进得来。

所以……是她没挂好衣服?

梁箫一手抄起桌上的剪刀,背在身后,慢慢地掀开一扇门。

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心提得更高了,用剪刀猛地拨开另一扇门。柜门“砰”地一声撞在墙上。

还是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件黑色的外套掉在衣柜里。梁箫松了口气,下午匆匆一看,还以为这件衣服丢了,可能是夹在哪两件衣服中间,现在掉下来了吧。

她放下剪刀,准备捡起那件外套。手触到外套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不对。

不对。不对。

衣服在抖。

虽然幅度很小,但她能感觉到,衣服在颤抖。她看了一眼外套掉落的形状,顿时倒吸了一口气。

里面有人。

梁箫慢慢地收回手,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她摸了摸左手,发现通讯仪放在外面的桌上。

没办法了。

她捂住心口,缓缓地退到衣柜外面,然后深吸一口气,转身就跑。

“咔噔!”

她听到衣柜里响起碰撞声,她听到里面的人朝她跑过来,她听到他踏在地上的脚步声。

快。快跑。

她顾不上穿衣服,更来不及回头,只能撒腿就跑。

在她的手触到门把手的那一刻,一只冰冷的、白灰色的手,在黑色的袖子里,从她背后伸过来。她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呼吸突然变得困难,像是被人捂住了口鼻,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心脏剧烈的扩张和收缩带来的疼痛。

那只手很大,很匀称,带着凉气,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梁箫的眼前突然出现耀眼的白炽光,伴随着剧烈的耳鸣和眩晕,她终于晕倒在地。

第9章 男主对您隐身在线

梁箫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八点十分。

她躺在休息室的床上,身上盖着一件衣服。

衣柜依然大开着,里面的黑色外套早已不见踪影。门也是关着的。

梁箫甚至怀疑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荒诞不羁的梦。抑或是她压力太大,甚至产生了幻觉。醒来的时候她只觉得两臂酸痛,脑子也不太清醒,整个人都特别疲惫。梁箫想着,把休息室里里外外、任何一个能够藏身的角落全都检查了一遍。

什么都没发现。

她换好了衣服,出门坐上车,径直开到了中心区中央大楼。

“我是十八区的梁箫,这是我的证件,我要看一下监控。”

————

没有。

没有。

什么都没有。

除了更衣室和休息室外,办公室附近的监控她都查遍了。从十二月三号到现在,根本什么都没发现。

但她不会记错,这清晰的画面和冰冷的触感。她绝对不会记错。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想什么呢?”贾岛问她。

“没什么。”梁箫摇头。

“你精神不太好啊,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贾岛不动声响地把自己的饮料递过去,梁箫看了一眼,摇头道:“不是。我再点一杯吧。”

贾岛有点失望,不过很快便掩饰好了,问她:“今天要跳什么?”

梁箫站起来:“随你。”

贾岛装模作样地鞠了一躬:“好的,美丽的女士。”

屋里,两人翩翩起舞。屋外,一个身影静静地蹲在玻璃窗外,浑身裹在一个半旧的风衣里,只露出一双黑色的眼睛,视线紧紧地随着屋里的两人转动。

他能听到人群的欢笑,能听到激烈婉转的音乐声,能听见高跟鞋在地上摩擦、轻踏的声音。他在玻璃窗上看见自己的样子——

眼球和皮肤被迅速地氧化,灰色的瞳孔颜色变深,皮肤不再有金属的银白光泽,而是透出一种发白的浅黄色,像是没熟透的大米;身上浮出一块块像金属被腐蚀了的灰白色斑纹。头发迅速地软化变长,挡住了半边脸,脸上的棱角突出、变硬。

更像一个男人了。

一个成熟、邋遢、穷困潦倒、得了皮肤病的男人。

她大概认不出我了,他想。可我永远都认得她,苍白的,美丽的,冷漠的,妖艳的她。

她像一只黑色的鸟,在彷徨、试探,纯黑的裙子和鞋,纯黑的头发和手套。她仿佛要融进夜色和那个男人的怀里。

他忽然觉得害怕。小提琴、手风琴和钢琴的声音混杂在一起,透过玻璃和门缝重重捶打着他的耳膜。他觉得好像有东西在撕扯他不太规律的心跳,小提琴的高音就像生生锯在他的喉咙上,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次抽血,那时他觉得自己的胳膊钻心的疼,整个胳膊的肉都疼得几乎痉挛了起来。

他有点奇怪,这次没有针头,没有可怕的仪器,没有穷追不舍的实验员,可他好像更疼。除了委屈和疼之外,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那种情绪更强烈,更重,坠得他整颗心都沉到了底。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他的情绪跟歌的名字一样:Jalousie。

嫉妒。

Elsol的周末一如往常,永不停歇的舞蹈,热闹的交谈和笑闹。

梁箫和贾岛刚跳舞一曲,走到窗边坐下,贾岛的手托着她的胳膊,把她按在椅子上。他看着梁箫,想要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店里的音乐突然“哔——”一下停住,发出无比刺耳的摩擦声。屋里的通讯仪先后“哗啦哗啦”起来,像是靠近磁场时发出的巨大干扰声。梁箫突然心悸了一下。再看贾岛,他也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气。

所有都发生在一瞬间,瞬间之后,一切恢复正常。

“怎么回事?”贾岛先反应过来,戴上通讯仪左右晃了晃。

“可能是有能流车经过。”还是会漏能的能流车,正常的能流车,比如空岛上的,经过建筑物和人体时根本不会有任何影响,只有漏得明显了,才会引起周围设备和人体的异常。

“嚯!”贾岛惊奇道,“我还没见过能流车呢,早知道出去看一眼好了。”

梁箫望了一眼窗外,空空如也。“早就走了。”

————

“很抱歉,梁女士,你的身体一切正常。”

医生看了把检查结果拿给梁箫,指着上面的字说道。厚厚的一沓检验报告,从头到脚,由内而外,每一项指标她都检查了一遍。

“真的没问题么?”

“检测结果不会骗人。”

“那我为什么最近总是心悸、头晕,还失眠?”

“你也说了,比较明显的情况只出现过两次,大概每周一次。我想这可能跟你的工作或者情绪有关,你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你要面对巨大的能量辐射,可能是你最近没有做好防护;

不过更可能的是,你的情绪太紧张,压力太大。所以这些都是正常现象,注意休息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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