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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阳县主(123)

“靖王殿下,王妃娘娘怕是烧得有些糊涂了。”陈嬷嬷在旁说,“等烧退了应该就好了。”

但元瑾却有些茫然地问:“靖王在哪里?”

“你问他干什么,找他有事?”朱槙说。

元瑾摇了摇头,她认真地说:“才不找他,不能让他知道我在这里。”

朱槙听着有些意思,就笑了笑问她:“为什么不能让他知道你在这里?”

元瑾抿了抿嘴,她还烧得晕乎乎的难受,就说:“难受,不想说话了。”说完她拧着身子朝里去了。

紫桐在旁看了一会儿,走了上来道:“眼下娘娘总算是醒了,殿下不如回去歇息吧。这里有奴婢们看着就好了。”

她身边这些丫头都是极为得力的,朱槙倒也放心。而且他明日的确还有事,就站了起来道:“那你们好生照顾她,有问题便来找我。”朱槙说完,正准备要走,却发现自己的衣角还被她捏着。

“元瑾?”他轻轻喊她。

她却背着他,不回答,但是怎么也不放手。

朱槙轻叹,坐下来问她:“元瑾,你可是不想我走?”

她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拽着他衣角的手可是一点都没有松开。

罢了,她现在烧糊涂了,还是他陪她一晚吧。朱槙见她始终不肯放,就对陈嬷嬷说:“我今日先在这儿陪她,你们去外面守着吧。”

紫桐嘴唇微动,却不能再说什么话了。

一群人鱼贯而出。元瑾却也没有转过身来,朱槙只能陪她耗着,将鞋袜脱了上床,半倚着床头,叫丫头给他寻了一本书来看。过了好久,身边才细细索索地动了,元瑾转过身来,仰头看了他一会儿。高大的身影,挡住了许多的烛光,坚毅的下巴,英俊的眉眼,平静而端和。

“你为何会和我呆在一起?”她突然问。

朱槙翻过一页书,说:“你嫁给我了,昨天的事。”

“哦。”她接受很快,“我喜欢你,可以嫁给你。”

朱槙嘴角一勾,放下书看她:“你喜欢我?”

她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歪着头想了想,说:“对了,你没有功名,是怎么娶到我的?”

朱槙又想起,被她嫌弃没有功名无法提亲的时候。他一个堂堂藩王,可能还是天底下最尊贵的藩王,竟要被质疑两次身份不够。他说:“……你猜。”

元瑾却没有注意到他的话,而是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说:“我好渴,可以喝水吗?”

她其实还在高烧中,因此而口渴。

朱槙看向她,她也看向他,一副‘你怎么还不下去给我倒水’的表情。朱槙叹了口气,下去给她倒水。

她接过他递来的茶杯,小小口地啜着茶水。一杯茶很快就见底了,她把茶杯还给他:“谢谢,我还要。”

三杯过后她还要,朱槙却拒绝了继续给她提供水:“你不能再喝了。”

她皱了皱眉,觉得浑身好热,她抓着他的手:“可是我好难受,想喝水。”

朱槙强硬拒绝,她根本就不渴了,只是想病态地想喝水,而且他也不想再下去倒水了。

元瑾有些不满,不过,他的手倒是很凉。发现了这个之后,元瑾抱住了他的整只手臂。用滚烫的软绵绵脸颊,在他的手臂侧蹭了蹭,还发出了猫咪一般舒服的声音说:“……你好凉快。”

他并不凉快,若是平日,他体温是比她高一些的。不过是她现在在发烧罢了。

但是她这样实在是可爱,像冬日里依偎着炉火的猫咪。

但是只抱着一只手臂,元瑾很快就觉得不够凉快了。她说:“你躺下来。”

朱槙皱了皱眉:“你要做什么?”

她却耍赖一样不讲道理说:“躺下来。”

朱槙便躺了下去,很快她整个人就贴了上来,用滚烫的脸贴着他的胸膛,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

朱槙抿了抿嘴唇,他很快就有些忍不住了:“薛元瑾,你给我起来……”

但她不但不起来,反而还嫌不能贴到他身上一般。伸手解开他的腰带,希望将他外面那件衣裳脱了。

朱槙给她撩得额头太阳穴突突地跳。心中一股邪火乱窜,但是她还在生病,而且也不是时候:“元瑾,你下来。我找个凉快的东西给你抱着。”

她却是不听,而是脱开了他外面的衣裳,他壁垒分明的胸膛很结实,果然是习武之人。她将脸贴上去,察觉到他想推开自己,她皱眉道:“不要动……”很快她又觉得不对,“你身上有硬硬的东西,顶着我难受。可不可以拿出来?”

朱槙深吸一口气,当真是败给了她,他几乎是咬着牙说:“你起来,我给你,倒水去。”

元瑾如愿地喝到了很多水。

折腾这么久,喝了水之后她很快就睡过去了。朱槙则被她折腾得一夜没睡,好在摸到她的额头,烧终于退下去了。

“祖宗。”他低喃,将她扶正之后,却又看着她的睡颜。

当真喜欢他么?还是生病的糊涂话?

他将她放在身侧,靠着自己睡。

第二日元瑾起来时,已经把昨晚的事忘了。她发现自己醒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这房间倒是锦绣堆砌,很是奢华。她才想起昨夜落水,被朱槙抱到住处的事。

她左右看了看,却没看到丫头守夜。倒是隔着屏风,听到外面次间似乎有人说话。

“……殿下眼下发青,可是昨夜没睡好?”是个男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似乎正是那日所见的清虚老道。

声音有些隐约模糊,元瑾便走近了一些。

那清虚又笑了笑:“殿下还年轻,日日春宵倒也无妨。”

朱槙却对他这句话不高兴一样,道:“行了,你也别整日没个正经。我问你,昨日宫中之事你可知道了?”

清虚老道才慎重起来:“我虽知道了,却也疑惑。之前以为皇帝并不想打草惊蛇,怎么会下徐贵妃对王妃下手?”

他们在说宫中之事!

元瑾静静地站着。

“倒也未必。”朱槙的声音淡淡的,“朱询可是一直主战的。”

“殿下的意思,此事也有可能是朱询动的手脚?”清虚的声音问。

“有可能罢了。”朱槙道,“不过你我都知道,这是迟早都要来的。我铲除袄儿都司那日,就预料着这天了。不想这些人竟如此急躁,现在就想动手了。”

“殿下深谋远虑,那土默特部一事,不过是吸引殿下兵力的幌子,咱们的军队自然不会前去。倒是眼下,还是当年萧家留下的那人得用,竟顶得住土默特的进攻。难怪皇帝冒险也要留下他。”

朱槙嗯了声:“萧风的确有当年萧进的风范。你注意安排,恐怕大变不会太远了。”

清虚老道应了是。

元瑾听到这里,知道他们是商议完了,便躺回了床上去。

果不一会儿朱槙进来了,见她躺在床上,扬了扬眉:“醒了?”

元瑾点头。

朱槙却又问:“记得我是谁了?”

元瑾心想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她问道:“殿下,昨晚究竟怎么了?”

看来昨晚的事情她都忘了,发烧闹腾,指使他倒水,非要贴着他纳凉还脱他的衣服。朱槙笑道:“没什么,你病还没好全,好生歇息着吧。”

元瑾疑惑地看着他离开,紫桐才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伺候她梳洗。

“昨晚娘娘您高烧糊涂了,还是殿下照顾了您一晚上。”紫桐说,“娘娘不记得了?”

朱槙照顾了她一晚上?

元瑾只大概记得,自己似乎很渴,喝了很多水,别的就不记得了。

她摇摇头,示意紫桐给她继续梳头。

元瑾这病,又修养了一整天才算勉强好了。第三日就是回门,但又恰逢了朝会,朱槙不得不去,故不能陪她回去。只告诉她:“我下午过来接你。”

元瑾并不在意,只是好奇问他:“我看您十次朝会八次都不去,怎的这次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