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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阳县主(164)

元瑾却觉得自己还好,并不难受。但是五叔坚持要她先回去歇息,元瑾就从他的营帐中出来,回到了她的营帐。

她这营帐布置的要比旁的营帐更宽敞,床上垫了三层的棉被,小桌上放在烛台,布置了简单的妆镜。营帐里很是幽暗,点了一柄蜡烛,但也不算太亮。宝结正带着两个侍女给她准备热水洗漱,看到她进来一屈身。

“你们先退下吧。”元瑾今天也着实乏了,想早些睡觉。

宝结带着两个侍女退下。

元瑾正要解开斗篷,突然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

烛火幽幽地颤动,但这营帐中没有风,烛火为什么会动?

这营帐中还有人!

她还来不及喊,突然,她就被人从背后抱住了。

这人手臂结实,瞬间就制住了她的胳膊,让她不能轻易动弹。他在她耳边低声说:“薛元瑾。”

是朱槙!

他怎么会潜入她的营帐!

她贴着他的胸膛,炽热的呼吸扑在她的头上。元瑾立刻想要挣扎,但是控制着自己的手臂如铜墙铁壁,半点都动不了。她想喊人,可朱槙却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

朱槙究竟是怎么做到潜入的!

她低下头,看到他穿着夜行服。然后他淡淡说:“想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这里只有你的营帐中的东西,每日都要换洗,会有生人出入,趁此机会便能进来。”她是个女子,行军中多有不便,就容易找到漏子。

元瑾听了便只能瞪着他。

“被制住了还不听话。”朱槙低声道。薛元瑾就像带刺一样,随时准备着跳起来刺你一下。他夜探营地,本来是要拷问她将他的副将关在哪里,却又看到她从萧风的营帐中出来。

他低声说:“怎的,这么晚从萧风营帐中出来,还满身的酒气,你们二人,当真在商量什么战事不成?”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萧风是她五叔,两人可是一起长大的,怎容他胡乱揣测两人的关系!

虽然不能说话,元瑾却能瞪他,并且又开始挣扎。

朱槙继续说:“我听说,萧风年少时,可曾为个戏子一掷千金……”

元瑾终于忍不住了,她使了狠劲儿咬了一口朱槙的手心,他皱眉吃痛,却仍然没有放开她,她又惹他生气了,在她耳边冷冷道:“薛元瑾,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做下来,你就这么确定,你赢得了我吗?”

但是总归手掌是松了一些,元瑾才能声音模糊地说:“赢不赢得了……自然要看我的本事,靖王殿下,如今你军粮草可够?”

由于喝酒和生气,元瑾的脸蛋粉红,眼中水亮,看得人心尖就是一痒。

朱槙嘴角一勾,凝视了她一会儿,突然放开她,但是还没等元瑾叫出来,他的吻又下来,将她所有的声音全部堵住。男人的气息这般的具有攻势,他将她压在床上,伸手便解开她的衣带。不容抵抗和反对,元瑾怎能抵挡他的力气,衣裳尽褪,露出莹白如玉的身子。

元瑾想起那种刺激又让人害怕的情欲,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害怕,只是腿打着颤,想来就是怕的。却又隐隐的,有种不知道是什么的期待情绪。

她推他却无济于事,她的手掌就是有气无力的。

到他抚慰自己到一半,她因为喝了酒,浑身发热,也情动了起来。脑子便也升腾起一股热气,反而还反手抱住了他坚实的肩。他整个人如山一般覆盖着她,炽热的气息弥漫帐篷内,她的意识有些迷蒙。只记得自己哭了两声,一时像在云端,一时又像落入凡间,一时又会沉溺地狱。感觉复杂纷飞,欲望与疼痛并存。

等到云雨渐收,朱槙才平复呼吸看着她。他可以凭借伪装和身手骗过外面的守卫,量他们不敢进来薛元瑾的营帐。但却不宜耽搁太久。需还得找出陈副将的位置,此人是他的一关键人物,不可缺失。

薛元瑾,还真是会给他找麻烦。

朱槙正要起身,但起到一半,却发现自己被人抓住了手。

薛元瑾醒了,她的脸颊仍然泛红,看着他说:“……你,好好地躺着,为什么要起来?”

她怎么感觉……有些不正常的样子。

朱槙想起来,她满身的酒气。

元瑾喝了酒就会这样,思绪会迟钝一些。方才还正常,看来现在是酒上头了。

就这样,她还敢单独和萧风喝酒。是觉得那萧风就是什么正人君子不成。

他嘴角微扯:“怎么,你不想我起来。”

元瑾皱眉想了想,认真地道:“你起来了,我就冷。”她靠了过来,将头蹭了蹭他的大腿,软绵绵的乌发落在他身上。一副要靠着他取暖的样子。

朱槙差点笑出来,但是她这个样子又无比的乖巧,比醒着的时候乖巧多了。

他又坐了下来,问她:“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她思索了一下,嘻嘻笑起来,点了头:“但是我不能告诉你。”

“为何?”他眼中闪过一道幽光,“你不是薛元瑾吗,你还能是谁?”

她却打定主意不说,闭了眼睛说:“你好吵,我要睡觉。”

朱槙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想起她曾静静睡在自己身边的日夜。两个人就这样依偎着,仿佛天地间也只有他们的存在。他孤独茕孑了一辈子,也厉害了一辈子。旁人无法触及他的生活和思想。但是唯有她,才是真正的触及了,是他认定的妻。

并且,她总是给自己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仿佛从很久之前,两个人就已经认识了。她对他手段的熟悉,绝不是这一两年的相处这么简单。

反正她现在也无害,又乖乖地收起了毒牙,纯澈而毫无防备,还能勉强地交流对话。

朱槙看着跳动的烛火,又问了那个问题:“元瑾,你为什么会背叛我?”

元瑾轻轻地睁开眼,她看着帐顶,轻轻地说:“因为你害了我。”

朱槙就说:“你是说宫中那次?那次当真不是我,虽然你落水后,我的确利用你除去了一些人。但元瑾,我这样的人不可能不做这些事……”

她却自顾自地说:“……杀父之仇,我无法回避。”

杀父之仇?

他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她这是什么意思,哪里来的杀父之仇?她的父亲薛青山不是好好活着吗。

朱槙轻轻搂住了她的双肩:“什么杀父之仇?元瑾,你究竟说的是谁?”

元瑾却睁着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她忘记了朱槙,忘记了那个强大得无可匹敌,不可战胜的靖王殿下。只看着眼前熟悉的温和眉眼,微抿的嘴唇,渐渐地成了另一个身穿布袍的样子。

“陈先生。”她似乎有些惊喜,突地扑下来,像一只小鸟一般,将他的脖颈抱住,在他耳边委屈地说,“我梦到你变成另一个人了,怎么办啊?你去哪里了,我怎么找不到你?”

朱槙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该高兴。他将她搂住,问道:“你喜欢陈慎,是吗?”

她窝在他的脖颈处,乖巧地点头。作小鸟状缩在那里。

朱槙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苦笑:“所以你不喜欢靖王朱槙,却喜欢陈慎?”

她仍然点头,紧紧地抱着他,抱着她的陈慎。想起在寺庙里的岁月,想起那些弯弯曲折的回廊,想起螃蟹,想起一起偷兵书。陈慎将她护在里面,带着她杀出去。她闭上了眼睛,觉得很是安心。

朱槙却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若有一个女子,爱着的是那个一文不名的他,却对权倾天下的他毫无兴趣。那他是不是该高兴?这证明她爱的只是他,而不是他的权势。可他就是朱槙啊,他就算偶尔是陈慎,也无法摆脱自己靖王的身份。

他朝屋子里看了看,见一盆热水摆在桌上。但是她搂着自己不放,有些不便。

只能拍了拍她的手:“我给你别的东西暖和,好不好?”

元瑾看着他点了点头,他将一床棉被给了她。才能走到水前,试了下温,早已经不再热了。可也没有别的可用,只能亲自拧了帕子,焐热了给她擦了擦身子。再穿上中衣好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