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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阳县主(53)

薛元珍便有些不解:“娘,您这如何说。我与薛元瑾现都是定国公府小姐,我还是她姐姐,是您嫡出的,您这说法,怎的我还要让着她不成……”

周氏轻叹,她一开始也被冲昏了头脑。觉得自己女儿出生更高,才情又好,总还是在薛元瑾之上的。

但刚才一行人刚进府的时候,府里的人听说,薛元瑾才是世子爷的亲姐姐,便对薛元瑾十分热情。而对薛元珍这个堂姐,就略显冷淡,虽也没有怠慢,但周氏看到薛元瑾竟还有超过了元珍的待遇,心里何尝不是震惊。

她牵着女儿的手坐下来,告诉她:“如今在定国公府,是比不得以前了。你可知道,现在定国公府谁的地位最高?”

薛元珍突然听到母亲的慎重,有些茫然:“自然是定国公和老夫人了……”

“那在他们之后呢?”

“之后是……”薛元珍略停顿了一下,眼眸蓦的一闪,“薛闻玉?”

“正是如此,他日后要继承定国公府,所以他仅次于老夫人和定国公。而薛元瑾是他所器重依仗的胞姐,国公府的人自然也不敢怠慢她,但是你呢?”周氏的语气微沉。

薛元珍听到这般说法,也有些慌乱,握了周氏的手:“可是……我分明才是……”

她分明才是嫡出啊!

“你稍安勿躁。”周氏还是头脑极为清醒的,按住了女儿的手继续说,“但有个好的是,只要你讨得老夫人欢心,老夫人自然会庇护于你。且再说,你和薛元瑾对外来说都是收养的,你还是大小姐,年长于她。暂时与魏永侯爷的婚事轮不上她,你得好好珍惜才是。”

薛元珍听到这里,才勉强地点点头。

但她对未来还是产生了一丝忧虑。

崔氏和薛青山却从未住过这样气派豪奢的屋子,携了元瑾、闻玉和锦玉去谢老夫人。

老夫人住的听风榭清爽又宽敞,她正靠着迎枕喝茶。笑道:“这有什么好谢的,你们来了,这家里才欢声笑语的。若放着以前,国公爷出外打仗了,屋里就我一个老婆子,好没意思!”

崔氏就道:“反正我没事做,每日陪您看鱼喂鸟还是可以的!”

老夫人看到崔氏一脸赤诚,便更笑了笑。还别说,崔氏不招别人喜欢,老夫人却是挺喜欢她的,她觉得她有什么心思都摆在脸上,不会叫人猜,却也不会不知道轻重进退,相处起来很是舒服。

这时候,周氏也携着薛元珍进来道谢了。

一家子总算是整顿好,老夫人才几个孙子孙女叫到近旁,要和她们讲讲这京城。京城不是太原那样的小地界,权贵们比比皆是。她们需得警醒知道哪些家族是不能得罪的。

“……咱们定国公府虽在京城也不算得差,但毕竟这些家族才是根深蒂固的,我接下来说的,你们需得好好记了。”老夫人等她们应了喏,才继续说,“一等一的,莫不过是忠义侯徐家,他们家出了个徐贵妃,徐贵妃的父亲便是忠义侯,十分受宠。勋爵之中,还有魏永侯顾家,淇国公曹家,最大的便是这三个,剩下还有一些,你们日后慢慢知道就是了。文官之中,如今的首辅大人年事已高,极有可能致仕,次辅傅大人要接任首辅一职,所以算是文官最贵。”

元瑾听到这里时,瞳孔猛地一缩。

薛元珍已经说:“傅家……我却是有所耳闻的。似乎是,当年萧太后十分重用的傅家?”

老夫人就笑了笑:“这些都是过去了,你出去可别在人前说。傅家如今是皇上信任的重臣,怕不喜欢听到这些。”

薛元珍自知失言,有些脸红地认了错。

元瑾却一时难以平静。

傅家,她怎么会不熟悉。这些当年可都是她的至亲之人!

如今内阁那位傅次辅,可还是她的亲舅舅呢。当初傅家对她谄媚讨好,对西北候家极尽屈从,不过就是想得到太后的重用。太后一直对傅家有所保留,却也未曾亏待。只是她这舅舅,却不知什么时候竟已投靠了皇帝,在太后倒台之后,拼命反咬萧家。如今这家世,竟比当年投靠萧家的时候还要繁盛了。

“姐姐,你怎么了?”闻玉见她脸色不好看,轻问了她一声。

元瑾才回过神来笑笑道:“无事,只是长途跋涉,有些不适合罢了。”

老夫人便叫拂云先开席,大家车马劳顿两天了。吃了午膳回去休息才是。

倒是崔氏不累,她打算去找姜氏,好生逛一逛京城这些时兴的铺子,她还叫元瑾一起去,不过元瑾今儿真的累了,并不打算去,崔氏非要她一起去。还是闻玉在旁喝茶,淡淡道:“姐姐既累了,母亲就不要勉强她。”

他说了这句话后,崔氏就不敢再劝了。

现薛闻玉也养出了说一不二的个性,竟隐隐的语带压迫,叫人不敢反驳。

元瑾现在竟然有种,弟弟能反罩自己的感觉了。

倒是入席后不久,定国公薛让回来了。方才他一到京城,便要进宫去请安。大家原以为他是要留在宫中进膳的,所以才没有等他回来。

“怎么了?”老夫人先放下筷箸,叫丫头先打了水给薛让洗脸。他脸色难看,额头也有些汗。

“皇上抱恙,今日未曾得见。”薛让说了句。

老夫人更觉得奇怪了,就算是没见着皇帝,总不会因此而是这副神情吧,究竟发生什么了?

薛让看了眼家中众人,他倒不是不信任他们,只是人多口杂的,知道了总是不好。

老夫人见儿子这般神情,立刻是心领神会。起身道:“你们先吃着。”

薛让却一顿,又叫了薛闻玉:“你也过来。”

这让众人更是疑惑,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元瑾自是不急,闻玉知道了必然会告诉她的。

偏厅里三人坐下了,薛让才叹了口气说:“皇上抱恙已有一月,特命太子殿下监国。”

老夫人道:“我们算是靖王殿下派系的人,自萧太后倒台之后,太子殿下和靖王不和,几乎就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你可是和太子殿下有了什么矛盾?”

“正是如此。”薛让说,“出发前半月,我就先将给闻玉请封的折子递到了礼部和司礼监,旁的没什么问题,但是太子殿下却以闻玉是旁支,非血亲过继为由不批,没有殿下这个御笔朱批,闻玉世子封号便下不来。”

老夫人听到这里深深地皱起眉:“这是什么说法,只要是同族之间,是不是血亲又有何妨,太子这是有意为难你。”

“我也知道,所以才生气。”薛让面色依旧不好看,“这世子之号若是不定,闻玉如何能继承定国公府。”

老夫人又说:“既然宗亲继承是有礼法规定的,太子殿下也阻拦不得。几日之后正好是太后的生辰,宫中必会给我们送请帖来。我倒是与太后娘娘能说几句话,不若我去问太后?”

薛让沉吟后道:“不过您与太后也只是能说句话的交情罢了,还是我亲自去同太子殿下说吧。到时候带上闻玉,正好能带他结交别的侯爵家族。他看向薛闻玉,“闻玉也莫急,这事迟早会下来的。”

闻玉看着两位长辈,他也知道,他们是真的把他纳入自己的圈子,将他当成自己人看待。

“我不急,祖母和父亲商议就好。”他轻柔地道。

老夫人想了想又说:“把元瑾和元珍也带上吧。”

薛让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倒不是他重男轻女,而是这未来世子带出去是合适的,只是两个继小姐带出去又有何用。但老夫人既然准备带去,应该是有她的考量,他也没多说什么。

三人说完话出来,其他人却没有吃,正停筷等着他们。闻玉坐在元瑾身边,等吃完饭上了消食的梅子茶,才轻声将屋中发生的事同元瑾讲了一遍。

原来是朱询阻挠闻玉加封世子。

她竟这么快,就与朱询有了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