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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花共眠(1453)

郭建仪闻听,挑了挑眉,笑道:“唐大人忒也心急,既然是我所借之物,自也会由我亲自奉还,又何须劳烦唐大人亲自登门催取?”

唐毅道:“委实是有些急事。”

郭建仪云淡风轻道:“愿闻其详?”

如此对答几句,唐毅查其言观其行,知道他果然并没有把噬月轮给凌绝,略微放下心来,然而见他脸上带有讥诮之意,显然是不愿意把噬月轮给自己的。

唐毅想了想,便站起身来,郑重道:“我知道先前,我跟郭侍郎多有误会之处,然而这噬月轮关系非同小可,故而我才冒昧前来……如今还请郭侍郎把此物给我,不然……只怕迟则生变。”

郭建仪见他忽地这般恳切,便道:“大人所说的迟则生变,可是指的凌绝?”

他既已经挑明,唐毅也不否认:“方才我来之时,曾看见小凌驸马的轿子,只怕他前来,也是为了此物?”

郭建仪点头道:“不错,只是我并没有答应交付。他也并没强求,便自去了,只是我不明白,为何你们一个两个,都如此着紧此物?”

唐毅沉默,郭建仪见他不答,便笑了笑,道:“不如让我猜一猜,莫非这噬月轮不仅可以起死回生,更有一种奇特之力,会涉及……前世今生?”

郭建仪自然不了解其中内详,只是根据自己所知的推测而来,且又说的模棱两可……然而偏是这般,却也算是一语中的了。

纵然唐毅是个最沉稳之人,也不觉略微色变。郭建仪早一眼不眨望着他,见状竟然心头微寒。

唐毅虽讶异他竟一猜就着,可他心机深沉,也知道怀真并未对他透露更多,凌绝也不至于和盘托出,只怕是他自己推想而来。

——此刻这话,不过也是他自个儿常用的“诈”字诀罢了。

是以唐毅一惊之下,便只认真说道:“此物乃佛家至宝,究竟有何玄机,连我也是一知半解,只不过怀真叮嘱我帮她把此物取回,我也是奉命行事,如此而已。”

郭建仪听他抬出怀真来说,不由又笑:“真的是怀真的意思?”

唐毅道:“不错,是怀真的意思。”

唐毅答的,也算是甚有机巧了,——怀真是深爱他的,绝不会想噬月轮落在别人手中,再闹出什么风雨来,因此噬月轮自要尽快回到他手中妥善保管,所以纵然怀真并没亲自开口说,也自然是怀真的意思无疑。

唐毅说罢,便又举手,正色沉声道:“先前您并未把此物擅自交给凌绝,已经算是帮了极大的忙,怀真知道后,必然感激,我替她先行谢过,如今,还请您把噬月轮交付我,唐毅必然感承此情!”一语未罢,竟深深躬身下去,行了一礼。

郭建仪如何能受他如此相拜?当即举手托住他的手臂:“你何必这样。”

唐毅方才起身,两个人站的极近,目光相对,唐毅道:“我只能告诉您,此物对怀真来说至为要紧,甚至牵扯她的生死,我只是想……尽快将此物妥帖保管,只怕您也知道:对怀真而言,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内详,是万万不能再……”

郭建仪即刻便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怀真玉佛寺中所说的话,他始终放在心底,半信半疑,如今到此刻,才算是全然信了,尤其是……看着唐毅有些泛红的双眸。

郭建仪长吁了口气,放开唐毅的手臂,回到桌边儿,便把那匣子捧了起来。

将匣子递给唐毅,郭建仪道:“以小绝的心性,他必然不会轻易放弃。”

唐毅接过匣子,打开来看了一眼,便道:“多谢!”

郭建仪回身不看他:“请回罢,我便不送了。”

唐毅抱着匣子将走,忽然又停下来,温声道:“郭侍郎倘若得闲,大可往府内走动走动,毕竟是亲戚,怀真久不见您,也甚是挂念。”

郭建仪听他口吻温和诚恳,心中却隐隐有些难过,并不回身,只道:“知道了,请。”

只说唐毅出户部后,并不去贤王府,只径直回唐府而去,谁知才下了马儿,就听门上小厮说道:“爷回来的正好儿,凌府里凌大爷也才刚来呢。”

唐毅听闻是凌景深来到,心中诧异:如何来的如此之快如此之巧?当下忙疾步流星往内而去,进了二门,至唐夫人上房,忽地听见一声惊呼自内传来!依稀是唐夫人的声音。

唐毅心头巨震,不由闪身掠向前去,门口处匆匆往内一看,却见是凌景深抱着小瑾儿,小孩儿人在空中,被凌景深举得高高地,荡荡悠悠,正在咯咯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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