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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记(657)

不过,俊哥儿也没白去鲁地一趟,听回的八卦着实不少。俊哥儿道,“我听说,欧阳家与孔家不大和气呢。”

沈氏忙问,“这话怎么说?”

何子衿也来了兴致,就听俊哥儿道,“听说当年两家关系挺不错,还结了一桩娃娃亲,定的就是欧阳驸马和衍圣公的小女儿孔氏。听说欧阳家老太太在生欧阳驸马前,曾梦到一面明镜,人人都说这是吉兆。偏生欧阳驸马生下来体弱,之后一直未能大愈。孔家心疼闺女,就寻个由头悔了亲事。自此,两家就有了不自在。”

“胡说,那欧阳驸马既有做大长公主驸马,岂是身子不好的?”沈氏先不能信这无稽之谈。

俊哥儿却是说的有鼻子有眼,“娘你如何晓得,先时欧阳驸马的确身子不大好,后来来了帝都,跟在有名的江北岭江大儒身边求学,说是江大儒治好了欧阳驸马的病呢。”

江大儒的名声,沈氏虽是妇儒,也是晓得的。听儿子提及江大儒,这事儿,沈氏就信了一半。何子衿也觉着,俊哥儿这些道听途说,不能全信,兴许却也有些门儿,不说别个,李夫人与柳太太原是同为鲁地人,但不大亲近也是真的。

俊哥儿因担心姐夫的身体状况,提前自游学的路上折返回家,听闻姐夫无恙,还跟着谢钦差出使北凉去了。俊哥儿就想继续游玩儿,却是给爹娘拦了下来,他爹的意思是,“回都回来了,就别到底乱跑了,这眼瞅着也八九月了,明年这时候秋闱已经开始了,好生念几天书吧。”

他娘的话是,“你哥一去帝都,你就是家里最大的儿子,有事不指望你,还指望兴哥儿不成?你姐夫受伤,阿晔还小,阿昀阿晏就更小了,你姐姐是妇道人家,都是兴哥儿在你姐夫家里帮衬。要是你在家,还能给兴哥儿做个伴儿。”他娘这么说,俊哥儿就当真熄了再出远门的心。

至于祖母何老娘,反正,只要孙子在身边,老人家就高兴。

俊哥儿当然也听说了重阳的亲事,还恭喜了重阳一回,重阳道,“二舅你也抓紧些,挑个没完,小心成了老光棍。”

俊哥儿翻个大白眼,想着重阳这小子也没啥见识,俊哥儿这回去帝都可是大长见识,因为,帝都吏部尚书李尚书,都五十好几了,还光棍着呢。

俊哥儿既回来了,他姐就把他安排给罗大儒准备秋闱去了。

待得八月十五,北昌府一场大雪纷扬而落,阿念终于随着使团回了北昌府。

第415章 北昌行之一零三

早在八月十五,阿念还没回来时,何子衿就开始惦记了,倒不是担心阿念的安危,使团那么些人,还有护卫军相送,正使是太后娘娘的叔叔,怎么着也不会出事。何子衿担心的是这北昌府的气侯,一到八月就开始下雪,天气转寒,这年头即便有车马行驾,可大冬天行路,到底受罪。他们出生在蜀中,对这北昌府的气侯,委实没有当地人那般适应。

中秋前,何子衿把该走的礼让阿晔去走了。待得中秋不见阿念回来,干脆带着儿女们回娘家一并过中秋,大家一处热闹。

这刚过完中秋,听闻使团回城,何子衿颇是欢喜,叫五喜去衙门里打听好几遭。这自来衙门的规矩,凡事得先公后私,如这出使也是一样,诸官员必是先送谢钦差回衙门,如此方可诸人各回各家。

阿念自谢钦差临时的办事衙门出来,就看见自家马车在外侯着,心下一喜,辞了诸同僚,便登车而去了。李参政还打趣一句,“江同知少年夫妻,还未有过这般久别吧?”

阿念倒是落落大方的承认,“参政说的是。”

李参政哈哈一笑,带人坐车回家去了。

阿念一回家,就见子衿姐姐在屋里等着呢,心下一喜,快步上前,何子衿见阿念消瘦了,不禁心疼,道,“怎么瘦了这许多?”

阿念挽起子衿姐姐的手,俩人一并坐在小炕上,侍女捧上桂圆红枣茶,阿念接了,吃了半盏,浑身暖和过来,道,“别提了,那北凉国的饭菜,实在不与咱们这边儿相同。我这还不算瘦的,李参政瘦的更多。”

侍女端来温水,阿念先洗漱了一番,又去了官服官靴,换了家常的棉袍,极是舒泰的与子衿姐姐坐一处,子衿姐姐问,“都吃什么了?”

“各样咸菜,要不就是烤鱼咸鱼烤肉咸肉。”阿念好一番吐槽。

子衿姐姐直笑,“北凉国不是产红参么。”

“有参鸡汤,那也不能成天喝啊,跟去的李太医都说喝多了上火。”阿念道,“就岳母卖的那泡菜,现在在北凉大受欢迎,不过,我尝着他们做的味儿不如岳母铺子里的好。”

何子衿摸摸阿念的脸,“可是受苦了,晚上我叫厨下多做些好吃的。”

阿念道,“多做几样素的就行。”

何子衿应了,又命丸子去朝云师傅那里接双胞胎回家,阿念这一个多月没见孩子们,自然想念。阿曦阿晔都在上学要等傍晚,双胞胎就在朝云师傅那里,现在懂事多了,也时常念叨父亲。何子衿说一回孩子们,就说到中秋节的事,道,“原我想着,北凉国并不远,怎么着中秋节前也能回来的。”

阿念道,“原本想着八月十五怎么都能赶回来的,偏生路上遇着流匪,亏得阿节勇武,他手下的兵也悍不畏死。只是两个鸿胪寺的官员给伤着了,我们只得在北靖关修整两日,这才回的北昌府,便误了中秋。”

何子衿连忙道,“那两位大人无大碍吧?”

阿念无奈,“也是不知叫人怎么说,他俩都是文官,路上骑马,兴许是以前没见过流匪,一见有匪类,惊的自马上摔了下来,给摔伤的。瞧着挺年轻,还不若谢钦差这一把年纪的呢。”

何子衿道,“这是胆子小罢。”

“一个大男人,胆子小成这样儿的也少见。”阿念自己是带着一县人抗击过流匪的,何况在北昌府,匪类啥的,实在无甚稀罕,阿念道,“还不如俊哥儿。”当初岳父一行遭遇山匪,俊哥儿小小年纪都知道去与山匪搏斗了呢。

说到俊哥儿,何子衿便说起俊哥儿自帝都回家的事,何子衿道,“在帝都听说你出事,把俊哥儿吓坏了,直接就回来了。”

阿念笑道,“这是我的不是,俊哥儿早就想着出去游玩,如今这才出去没几日便回来,定是没玩儿痛快的。”

“他这回来的正好,明年便是秋闱之年了。他这回来,娘不晓得多高兴。”

夫妻二人说一回话,双胞胎就被丸子接了回来,阿昀阿晏自会走,就从不要人抱着走的,俩人穿的圆滚滚小兔毛的衣裳的往屋里跑,丸子在后头直道,“慢点儿慢点儿!”可两个小家伙哪里肯听来着,笑嘻嘻的就奔到父亲怀里去。阿念一手托起一个,颠了颠,“唉哟,可是长了不少斤量啊!”

“那是!”阿昀很是自豪,“我还长高了呢!爹,我比三弟都高了!”

三弟阿晏很是不高兴,伸长小肉脖子大声喊,“我比你高!我比你高!”

“行啦,明明一样高。”双胞胎小时候特别友好,睡觉都会抱成一团,不知为啥,越长大越不乖,略懂事就开始比身高比体重比颜值的各种攀比。何子衿笑眯眯的摸摸这个,又捏捏那个,道,“也一样好看。”

见妈妈夸他们好看,双胞胎很是高兴,叽叽喳喳的同父亲说起话来。他们年纪还小,其实说话断断续续,再加口齿不清,听不听得懂的,反正阿念听得津津有味。

待得晚上阿晔阿曦回家,自是一家团聚,喜乐不尽。

俊哥儿知道姐夫回来的事,还亲自过来看了姐夫一回,被阿念留下一道吃晚饭,才叫俊哥儿回了。阿念第二天就带着妻儿去岳家请安兼吃晚饭,见阿念平安回来,何家人亦十分欢喜。

阿念听说重阳与陆家姑娘定亲一事,亦道,“阿文哥这亲事结的好。”照阿念看来,胡文不缺银钱,给重阳结亲,自然是择书香门第的好。这倒不是阿念对于商贾有什么偏见,而是世人的价值观就是如此。

何子衿私下同阿念说起陆家却是不大乐观,“我总觉着,陆家不大地道。三姐姐又实在喜欢这门亲事,我也不好说什么。”

阿念笑道,“眼下不过小事,三姐姐家里有的是银子,资助一下陆家怕什么。陆家三房两个男孩儿都是念书的,这与重阳以后便是姐夫小舅子的关系。陆家两位姑娘也不是外人,以后成亲总是过得去的门第。这亲戚间,糊涂事多了,眼下资助陆家两位姑娘上女学也不算啥,以后亲戚间总有用得到的地方。再说,以后这就是重阳儿子的亲舅家亲姨妈家呢。”

“要是花钱能落个好,还好说。”何子衿叹,“我就是怕陆家把三姐姐家当钱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