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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记(87)

“不记得也正常,你那会儿还是奶娃子呢。”

宋嘉诺不服气地,“大哥哥也没大我几岁,就天天装大人。”

洗漱后,兄弟两个嘻嘻哈哈的上床。宋嘉诺倒是没跟宋嘉让一个被窝,他睡里面,有自己放了汤婆子的暖暖小被窝。宋嘉诺问了许多大哥哥在福闽的事,在海上的事,在杜若国的事……后来,宋嘉诺又问,“大哥哥,父亲跟李大伯许多年不来往,不说话,是因为什么事啊?”

宋嘉让道,“一点儿小事。”就把二叔跟他说的李清求娶二婶不成的事与宋嘉诺说了,是的,宋耀这个大嘴巴,在将此事与宋嘉言念叨过后,又与宋嘉让念叨了一遍。

不过,宋嘉诺关注的重点是不同的,他微惊,“原来,宋大伯还曾经是探花啊?那怎么宋大伯的官位这么低啊?”

宋嘉让两只眼睛亮的惊人,道,“这事儿,我就跟你一个说,你可不许说出去。”

深受兄长信任的宋嘉诺立刻点头,宋嘉让再三,“可千万不能跟别人说!”

宋嘉诺道,“要不我发个毒誓给大哥?”

“行啦,又不是娘们儿,别动不动就发誓。”宋嘉让笑一声,低声对宋嘉诺道,“因为李大伯的名子犯了帝王讳,没叫他辞官回家是皇上可惜他一腔学问,就让他在翰林院修书了。”

宋嘉诺皱眉不解,“就算犯了帝王讳,改了名儿就成啊。”

“唉,你不知道,这里头还有事儿呢。”宋嘉让道,“李大伯中探花是在先帝时,那会儿也妨不到什么人。不成想,今上登基就成了忌讳。坊间传闻,说李大伯脾性狂放狷介,别人建议他改个名儿,他非但不改,还说了狂话,这话有些大不敬,传到今上的耳朵里。”

“什么话啊?”宋嘉诺好奇死了。

宋嘉让低声道,“你知道太祖皇帝叫什么吗?”

宋嘉诺念书这几年,肚子里有些存货,道,“太祖皇帝单名一个颢字。”

“不是这个名儿,是太祖以前的名儿。”

“史书上没写。”

宋嘉让坏笑,“说太祖出身贫寒,那名儿不大恭敬,叫狗剩。”

宋嘉诺目瞪口呆,继而悄悄笑起来,死活不信,“大哥哥逗我呢。”

“你 别不信,都这么说呢。”宋嘉让说的有鼻子有眼,“本来,英雄不论出身。太祖雄才大略,名子虽不大威风,其实太祖皇帝根本不计较,人家也没想过改个威风凛凛 的名子之类。是太祖身边的大学士几番建议太祖改个威风名子,大学士实在啰嗦,太祖给他烦的脑壳疼,大怒之后,更是死活不肯改名。大学士跪在地上哭说,‘臣 求陛下改名,也不单是为了陛下,而是为了天下的狗请愿陛下。不然,为避陛下名讳,天下的狗就要改名儿啦。’。”

宋嘉诺笑的肚子都疼了。

两人偷笑一阵,宋嘉让道,“不管这事儿是真是假,据说是李大伯编排的。李大伯死活不承认是他说的,不过,因此事惹得陛下不悦,也就没了前程。”说句良心话,实在怪不得李清,完全是当今的名子取的也太寻常了。

☆、62晋江原创发表

这个年同样过的很热闹,家里孩子们一日日长大,都渐渐懂事,宋荣官场亦是如鱼得水,再没有不顺遂的了。

老太太咬着自福闽送回的咸鱼,说,“老二他们那边不知有没有猪肉吃,还是都吃这咸鱼玩意儿。”咸不拉唧的,除了咸腥,没有第二个味儿。

宋嘉言笑,“祖母,二叔他们那边有很多新鲜的鱼吃的,因为新鲜的鱼不易保存,这才制成咸鱼送回来的。”

老太太道,“你二叔喜欢吃猪肉。”

“小二什么都喜欢吃。”宋荣道,完全不担心弟弟的生存能力。

为了令祖母安心,宋嘉让笑,“二叔到了福闽还变胖了呢,二婶怕二叔长出小肚腩,天天早上叫二叔习武健身。”

老太太慈母心肠,听了十分不顺耳,当即对大儿子道,“赶明儿再给小二写信,把我的话添上,不准方氏再折磨小二。”嘟囔道,“胖些可怎么了,那才叫福态呢。”娶了这么个泼妇进门,真是苦了她的小儿子了。怎么这样时运不济哩,偏遇上这等跋扈泼妇!

宋荣瞪宋嘉让一眼,真个多嘴。

宋嘉让偷笑。

宋嘉诺大大的眼睛看向父亲,宋荣问,“看我做什么?”

宋嘉诺有丝心虚,忙道,“儿子觉着父亲像是瘦了,父亲多滋补一些。”

宋荣瞪向小儿子,宋嘉诺乖乖的低头吃饺子,宋老太太看不过眼,敲两下碗说儿子,“年三十儿的,收起你做老子的威风,不准吓唬我的孙子们。”

宋荣笑,“娘,你想哪儿去了。”

宋嘉言笑嘻嘻地,“爹爹,你最英俊了。”

对女儿,宋荣就柔和宽容许多,笑斥,“不许胡说。”

用过团圆饭,孩子们都聚在老太太的屋里们玩儿,顺便守岁。

宋嘉诺忽然起到,说,“大姐姐,以前我觉着大姐姐的生辰在上元节,是很大的生辰了。如今,竟然还有比大姐姐的生辰更大的人,李大哥是大年初一的生辰诶。”

宋嘉言倒不知道这个,道,“唉哟,也没给李大哥准备生辰礼物。”就是明天了。

宋嘉让不当回事儿,道,“忘了就忘了,阿睿不会计较这个的。”

“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怎么能当不知道呢。”宋嘉言道。

小纪氏听到了,笑说,“这有什么难的,我命人收拾出一份寿礼来,以你们的名义给李家哥儿送去就成了。他明天过生辰,正好明天送,也不会迟了。”

宋嘉言还没说话,宋荣先道,“让孩子们自己料理吧。”

小纪氏笑,“我是想着李家哥儿不是给咱们大姑娘打理生意么,怠慢了不好。”

“无妨,我跟李清并无交情,孩子们愿意交往是孩子们的事。”宋荣摆着架子,倒了盏酒润喉,道,“李家,你不必理会。”

宋嘉言笑,“太太,我随便送些什么过去就好,若是有不衬手的地方,我会跟太太要东西的。”

小纪氏慈爱一笑,“好。”

闲聊无趣,大家又摆开牌桌,玩儿起牌来。

及至第二日,宋嘉诺拿出了一匣子的湖笔,宋嘉言命人搬出两盆水仙花来,宋嘉让添一把匕首,然后命管事带着两个伶俐的奴才送了过去。

李睿并未在家,一家子都去了尚书府拜年,李家的管家很客气的代小主子收了礼物。待李睿回家,见到这些礼物,笑道,“不过随口一句,他们就记得了。”不是厚礼,却是主人家亲自准备的,李睿瞧着也欢喜,自尚书府而郁郁的心情稍稍好转,

李思看了一遭,笑,“我猜这两盆水仙肯定是言妹妹的礼,湖笔应该是宋二弟的,匕首是宋大哥送的。”

李睿笑,“这并不难猜。”

李思笑,“我屋里的水仙,也是言妹妹送的。”

李睿微挑长眉,“她很喜欢这种花?”

“言妹妹每年冬天都会去花市,买几十个水仙根回家,放在水盆里养,养的好了,各家都会送。”李思瞧着送来的两盆水仙花,说,“这两盆可比送我的那个大多了,是言妹妹自己养了来熏屋子的,你看养的多好啊。”

李睿瞧着两盆洁白水灵的水仙,随口问,“那送了我,她用什么熏屋子?”

“无妨,一开春儿,她院子里就有迎春花开了,夏天是满围廊的蔷薇,秋天有菊花,冬天就是水仙。”李思与宋嘉言是好友,叽叽喳喳的说个没完,“所以说,她屋子里从来不用熏香。”

李睿道,“言妹妹是正月十五的生辰。”人家送了寿礼来,他也要想着回礼才好。

李思叹口气,“她从来不过生辰的,言妹妹的母亲是生她时难产过世的。”

李睿倒不知还有此节,问,“我想过完上元节就启程南下,不知能不能上元节跟她见一面?”

李思道,“言妹妹他们还记挂着大哥的生辰,大哥写封信道谢,再随信问一问就好了。若是上元节不方便,提前去瞧瞧言妹妹,跟她说一声,她也不会介意的。”

李睿一笑,“妹妹说的是。”命人将花搬到他屋里,转身去写信了。

李思自言自语,“以前从没这么老实的叫人家妹妹的,今天这是怎么了。”自己也回屋去了。

宋家收到了两张帖子。

确切的说,是一封信与一封帖子。

信是李睿给宋嘉言的,帖子是秦嵘写给宋嘉诺的。

李睿信中大意就是过了十五准备南下,想着上元节请宋嘉言出来,一并说说这一次远行的事。秦嵘的帖子简单,他本就与宋嘉诺是同窗,是请宋嘉诺上元节一道看花灯的。

一大早上,宋荣已经带着妻儿给亡妻上过香了。接着,宋荣去宫中领宴,宋老太太与小纪氏有诰命在身,一并去宫中给太后娘娘请安兼领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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