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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记(355)

李百户也在其中,他是苏家在边城唯一的亲人,苏白这次回来,也去过李家两趟。

大家闹哄哄的说着话,一时朱明堂拱手笑道,“叔伯兄弟、婶子大娘嫂子妹妹们都请回吧,再说下去,就得在这儿过夜了。”

这是去帝都做官,人们说是难舍,心里是喜悦的,轰然笑了,都道,“他们年岁小,劳你路上多照看。”

朱明堂笑,“有幸照看进士老爷,某脸上有光。”大家便上马远去了。

如凌腾、苏白等人都年轻,如今天气不冷不热,便都骑马,路上有说有笑。朱明堂年岁大了,受不了马上颠簸,与妻子一道坐车。忽听得一阵笛声传来,朱明堂道,“谁吹笛呢?”

袁氏笑,“能有谁,兴许是孩子们呗。”

哪里有人在马上吹笛,这笛声有些悠远,细听来,正是一曲《祝青云》。陈三郎笑,“这倒是好兆头。”他没考中翰林,这次去帝都是想谋个官位,听得《祝青云》,自然心喜。

大家纷纷说起笛曲来,唯凌腾心下轻叹,目视前方,一路风尘,奔帝都而去。

赵蓉在车里坐了一时,收起笛子,便令车夫调转回城了。

赵蓉倚着车壁,闭眸浅思。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仿佛就在昨日。她记得那时她穿了一身桃花粉的衣裙,吹了一曲《祝青云》,那人走将过来,笑道,“蓉表妹的笛子吹得真好。”

她亭亭玉立如一株碧桃花,笑,“姐夫要去帝都春闱,愿姐夫金榜题名,青云直上。”

那人便笑,“借表妹吉言。”

******

如凌腾苏白等人,家住大西北,自然要早日起程。住在蜀中的夏文也不近,亦已准备回帝都之事。夏文想到家里这一团乱麻就心生疲惫。

自夏老太太问,“咦,孙媳妇怎么没跟你一道回来?”脸上已有不满。

夏文道,“长卿在帝都看着收拾宅子的事,我想着,这山高路远的,帝都也离不开人,就没让她回来。”

夏老太太便道,“既然买了宅子,我也去帝都见见世面。”

夏文也不能不叫老太太去。

结果,不只夏老太太,连带着夏姑妈、赵莲都要去,夏老太太这一动身,夏老爷夏太太自然也要去的,这么一划拉,一大家子全都去帝都。夏老太太还招呼夏二老爷一家子,道,“阿文出息了,你们也跟着一道去见见世面。”

夏二老爷笑,“娘,家里这一摊子总得有人看着,还有大哥大嫂的铺子,掌柜伙计虽忠心,也得有个咱们自家人才成,我就不去了。”

夏二太太话就比较直接,道,“我听说帝都的东西可贵了,那宅子,小小的二进就得上千两,这还是以前我听后街上三婶子家的老太太说的。咱们这一大家子去了,住得开么?阿文,你们买的多大的宅子?”

夏文笑,“我来得急,当时还没买呢。”

夏老太太道,“宅子小些也不怕,咱们又不是那等娇声惯养的,也不是去帝都长住,瞧一眼,开开眼界,见见世面,我就回来。谁要长住来着,没的讨人嫌。”

夏文忙笑,“祖母这是哪里话,您去了,一家子在一处,团团圆圆的,这才是我们做晚辈的福气。”

夏老太太叹道,“我知你是个孝顺的,我自己的孙子,难道我还信不过?只是,你这宅子不是咱们自个儿买的,住孙媳妇的宅子,就得知趣。”

夏太太道,“看老太太说的,您又不是没见过阿文他媳妇,那是再知书识理不过了。这么旺家的媳妇,在哪里找去?阿文娶了他媳妇这才几年,翰林都考上了,都是媳妇运道旺,旺夫!如今媳妇在帝都收拾宅子,一片孝心,老太太这样误会她,倒叫人心寒。”

夏老太太笑,“我就随口一说罢了。既是不嫌我这老婆子,我便去瞧瞧世面。”

倒 是小夏姑妈回娘家时得知母亲要去帝都时劝了两句,道,“阿文刚得了官儿,在帝都立足不易。那帝都,非但宅子贵,吃食也贵的很。咱们这儿,一头羊也就一两银 子,到了帝都,三两银子才能买一头羊。阿文她媳妇是个大方人,要换了别人,谁会用自己私房置宅子呢?媳妇私房置的宅院,那是媳妇的私产,小两口住倒罢了, 如今这般拖家带口的去了,难道叫孙媳妇养夏家祖孙三代?哪里有这样办事的?母亲就是想去帝都,待阿文这官做的官稳了,日子宽裕了,什么时候去不成?何况先 时阿文他媳妇又不知道母亲要去,这一大家子人忽然到了,样样不齐全,可得怎么过日子呢?”

夏老太太不爱听这话,冷脸斥小女儿道, “一年一年的不回来,回来就堵我的心!她自己私房置的宅子,那也是她的宅子,咱家又没要她的,不过是住上一住,怎么了?你放心,你老娘手里还有些老本,也 不必吃用孙媳妇的!再者,她不就有些钱么?阿文可是翰林老爷!这样的身份,难道配她个小百户之女还配不上!有大把人愿意出大笔陪嫁把闺女嫁阿文呢!当初是 你大哥一时走了背字,才叫赵家捡了便宜!不然,在那大西北,她能嫁什么好人家,能像现在这样当上翰林太太?做梦去吧!我去怎么了?我是去看我孙子!”

“你 大嫂,天天说旺家旺家,既然这么旺家,怎么成亲这三四年了,肚皮半点动静都无!”夏老太太道,“阿文都二十四了!像他这样的年纪,别人不说,你看看冯家阿 殷,那是阿文的同窗,今年一道中了进士,人家长子都七八岁了!我看别人都当上曾祖母,我眼红的恨不能蹿出火来!”

夏老太太一肚子气,抱怨长媳道,“就没见过这样吃凉不管酸的娘,倒叫我一把年纪的来操孙子的心。”

小夏姑妈叹道,“母亲也说是一把年纪了,何必再去操孙子的心呢。”

夏老太太眼睛一横,“再叫我生气,你还不如不来!”

小夏姑妈也气个好歹,只得去跟大嫂说,“唉,老人家年纪大了,脾气就古怪。”

夏太太笑,“别的倒好说,就是先前我也没想着去帝都,这大包袱小行礼的,还没收拾。老太太先时也没透个信儿。”

小夏姑妈道,“只得嫂子多担待了。”

夏太太笑,“做儿孙的,孝顺是应该的,说不上担待不担待的。我知道,老太太一直念叨阿文他媳妇的肚子,可这事也急不来,两人都是大夫,身子也没问题,该有的时候总会有的。”

“是啊。”小夏姑妈笑,“阿文他媳妇,真是没的挑,那说话行事,都透着大方懂礼。眼瞅着宣儿他们兄弟也大了,我时常想,将来能娶个比得上阿文媳妇一半的,我就知足了。”

不怪两个妯娌都与小夏姑妈交好,不仅仅是因为小夏姑妈嫁的好,更因小夏姑妈会做人,说话也和气,嫂子们自然愿意亲近她。

夏 老太太执意要去帝都,也只得随她去。夏老爷将家里的盐货铺子交给兄弟照管,还有刚置的几百亩地,夏太太算了算家中的现银道,“只有一千两,咱们带在身上, 到了帝都也好补贴一些开销。”这才将将三年不到,夏家连铺子田亩都置办了,还攒了一千两现银,实在也是生财有方。

夏老爷道,“带着吧。”

夫妻两个商量了些事,夏老爷忽然道,“你说,要不要去神仙宫烧柱香?”

“烧什么香啊?”

“阿文哪,如今功名有成,就差儿子了。”

夏太太悄声道,“我早烧过了,你放心吧,神仙宫一准儿灵的。先时阿文只顾着科举,哪里有空生孩子。这回好了,做官起码不必如先前那般夜夜苦读,也是该操持着生孩子的事了。”

夏老爷深以为然。

于是夏家这一大家子便拖家带口、车辆马匹的去了帝都,待自水路下了船,夏文便命小厮快马加鞭先回帝都报信,叫赵长卿先有个心里准备。

待夏家这一大家子到帝都时,赵长卿倒是什么都安排好了,四进的大宅子,大小院子六个,住多少人也够了。

赵长卿笑,“老太太住这椿院,外头那棵大香椿树也有些年头了。香椿是长寿的树,老人家住着寓意也好。老太太觉着可好?”

夏老太太也没想到赵长卿置办了这样一处大宅子,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问,“这宅子要不少钱吧?”

赵 长卿笑,“是。”根本没告诉她具体数字,便道,“公公婆婆,我安排了南面一点的芭蕉院,那院里种的芭蕉极好。二弟大了,住前头书房就是,书房里我置办了一 些市面上的书本,也是单独的一个院子,方便二弟攻读功课。妹妹在院子在芭蕉院旁边,院中植了一些芍药,到时妹妹若喜欢别的花草,再让花匠来补种些也便宜 的。我想着,在家时姑妈和表妹是与老太太一个院子的,不知现在是不是照旧?”

夏姑妈母女先时得罪过赵长卿,忙道,“我们就跟老太太住一处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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