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快穿)冥君总是不和离(13)

作者: 霜谷雨 阅读记录

“小姐,小姐……”小辞颤巍巍地扶着她,生怕那刀尖真的扎了进去。

桑梓漠然地看着自己的鲜血往外冒着,心里空落落的泛疼。

她知道这不过只是那个魔物恶意的一个设定,也清楚或许此时去了也无法改变什么,但她想至少……再见那个老人一面,毕竟是他让自己也有幸感受了一遭这人间至纯至真的亲情滋味。

***

午时三刻,柴市口看热闹的百姓将法场围得水泄不通。

昔日里高高在上的桑老太尉穿着暗黄褶皱的囚服跪在地上,他花白的头发凌乱地垂下来遮住了眼睛,整个人像和外界断开了一样,似乎已经全然听不见四周路人对他鄙夷地指指点点。

神策君指挥使看了眼日晷,对云旗道:“聂大人,时辰已到。”

云旗点了点头,突然出人意料地起了身,走到老人旁边蹲了下来,那双隐在面具后的凤眼满是恨意地盯着他,压低嗓音道:“太后遇袭的刺客是我派的,让廷尉去查前朝卷宗的也是我,我谋划这么久……就是为了今日让你跪在着这断头台,受千夫所指,也尝一尝我爹那个时候的屈辱!”

桑太尉颤抖着抬起了头,发干的嘴唇翕合,“你是……云、云行之的……”

“你不配提我父亲的名字!”少年倏然起身,冷笑道:“安心受死吧,要不是因为阿梓,现在跪在这的就是你桑氏满门!”

神策军指挥使担忧地看过来,迟疑道:“聂大人?”

云旗缓了口气,两三步走回了法场中央,取出令牌往地上重重一扔,高声道:“午时三刻已到,斩!”

刽子手仰头饮完浊酒,将酒液喷洒在宽刀之上,接着定住身形,提气挥刀,一把砍向了跪于地上的人……

等桑梓驾马赶到的时候,御林军的人已经开始清扫法场,冒着血的头颅还丢在地上,那溅了满地的血的腥味似乎隔了这么远传了过来,熏得人眼眶发疼。

还带着原身些许情感的肉体不禁发起抖来,巨大的悲恸压得桑梓喘不过气,她突然捂住心口,眼前一黑便从马背上摔了下去。

“夫人!”小兰惊恐地冲上去抱扶住她,对着仆从们叫到,“快,快回府叫大夫!”

还坐在行刑台旁的云旗听到骚动,抬眼看过去,正好看见了慌乱的小兰和福全。

他心里霎时一寒,接着“腾”地起身,疯了一样往那边冲过去。

***

桑梓感到自己被一片黑暗包围着,浑浑沌沌看不清四周。

这是哪儿?

她试探地往前走了两步,忽然见到不远处一片红光大盛,隐隐间还传出轰隆隆的雷声。

还没来及细想,桑梓发现自己的手开始动作,运出了一套护体功法后,硬生生开始撕裂自己的元神。

“啊……”神仙的元神就是他们的命脉,这种似乎将自己砍做两半的痛楚让她痛叫出声。

几近一半的元神被仙力送往了那红光处,桑梓痛得跌倒在地。

这是什么?她茫然地想着。

对于因为帮应龙逆天改命而被罚下人界的那段时日,她已经完全没了记忆,只记得千年后回归天界时,自己只剩了个残缺的元神。

所以,这就是自己元神碎裂的那一刻吗?

我又是为何……要撕裂自己的元神呢?

好疼啊,真得好疼……

“夫人,夫人醒醒……”

云旗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桑梓下意识往他怀里缩了缩,等到被少年干净清爽的气息包裹,她才安下心来,意识不清地慢慢睡了过去。

第12章 12.大燕风云(十一)

云旗将昏睡的桑梓往怀里揽了揽,心像破了个口子生冷泛疼,时不时低头亲一亲怀中人的额头,整个人双目放空,似被吓得魔怔了一样。

“少爷,”小兰引着一位老者走了进来,“王太医到了。”

云旗顿了顿,将桑梓的手从帐中拿了出来,低声道:“麻烦王大人走这一趟。”

“聂大人太客气了。”老者也不多言,从木箱里取出医具便开始切脉。

桑梓无知无觉地缩在云旗怀里,黛眉轻轻蹙着,平日里粉嫩的唇瓣现也失了血色。

云旗轻柔地摩挲着她的脸颊,心疼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太医目不斜视,过了半晌道:“聂大人,尊夫人这是急痛攻心才会昏厥,老夫开一副药给夫人调养就好,只是……”

老者似乎想起了这位夫人的身份,看云旗的眼光变得有些微妙,“老夫诊出尊夫人有喜脉,但脉象微弱,不知这胎还能否保得住。”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将云旗砸得浑身一震,他竟难得地露出了些少年气,一时间傻在当场,怔了许久都没能说出话来。

“聂大人?”王太医见他这模样心里也有了计较,接着道:“一些忌口和药膳我一会都写下来,这胎若想留便得好好养,尊夫人需常常复诊,有何为难之处只管来寻老夫便可。”

云旗此刻只知道愣愣地点头,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虚拢在桑梓的小腹上,似乎想要触碰却又不敢。

小兰收好药方,恭恭敬敬地将王太医送出了府门,再回到院里时便见云旗出了厢房,正坐在前厅沉着脸看她,语气冷冽,“出门之前,我告诉过你们看好桑府那个丫鬟,都当耳边风是不是?”

小丫头从没见过少爷这个样子,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开口,“少爷,是、是奴婢无能,桑府派了个死士过来,一时、一时没能抓住他们……”

云旗头疼地揉了揉额角,突然问道:“桑府那个丫鬟现在关在哪?”

“都关在后院的柴房,”小兰低着头不敢看他,“两人之前被福全哥重伤,现在只是苟延残喘而已。”

“都杀了。”云旗取下面具重重搁在桌上,眉眼具是冷意。

“是。”

小兰正欲退下,忽听得厢房内一阵瓷器碎裂声,两人同时一惊,匆匆就往屋里赶去。

桑梓乏力地靠在床头,水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刚踏进门的云旗,哑声道:“你不要杀小辞。”

云旗脚步一顿,看着她冷淡的样子突然开始不安,只得转身冲小兰道:“你先去给夫人煎药,回来的时候从膳房端碗莲叶粥来。”

“是,少爷。”小兰福了福身,沉默着退了出去。

云旗绕过了那堆打碎的瓷片,坐到榻边给桑梓掖了掖被角,轻声道:“我不杀她,夫人别动怒。”

“我有资格动怒吗?”桑梓疲惫地闭了闭眼,“从我嫁过来,你不让我出府,甚至连这院子也不愿让我出。和桑府有关的人和事你都要隔开,甚至连我爹爹到死我都没能见他一面。云旗,你拿我当什么?是你豢养在府邸讨你欢心的小宠……”

“不是!”云旗有些慌乱地想将她搂在怀里,却被桑梓伸手挡住,他有些黯然收回手,解释道:“不是的,阿梓,我只是、只是太害怕你离开了。”

少年垂下了眼帘,好看的薄唇紧紧抿着,松开的指尖轻颤,整个人竟流露出几分脆弱的情态来。

桑梓最是见不得他这个模样,不经意地移开了视线,问道:“你杀了我爹爹到底是因为他划伤了你的脸,还是因为想要他的兵权?”

“都不是……”云旗艰涩地开口,“对不起。”

桑梓静了静,接着忍不住道:“你如果不想让我把你当做杀父仇人,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心魔曾说在它的设定下,自己决不可能爱上云旗,本来桑梓并没有多在意,直到桑太尉的死和云旗脱不了关系后,她才感到这个心魔世界是有多么极端。

按照情理,当原身目睹了自己父亲的死,又被小辞之前的话所迷惑,她一定会恨极了云旗,那么之前云旗所做的一切,包括潜入应府、娶她进门,在她眼里都是步步算计、其心可诛。

但幸好她不是原身,桑太尉的死她虽有伤感,却不至于起对云旗恨意。